此言一出,欣怡和天冬倒是没被吓到,且听闻这病症只在村中发作心中更是惊异,不过有天罚这种想法也挺奇怪的。
“先不必惊慌,天罚乃是无稽之谈,把手伸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那人看到欣怡和天冬都不惊慌,他反倒也冷静下来,不再执着于自己的面容,把手伸了过去。
天冬仔细替他把了把脉,认真诊了半天,也没发现脉象上有什么异常。他示意那人把头靠过来,他盯着那纹路研究了半天。
这病症他不仅没看过,听都没听说过,便是医书上也不曾记载过。师父同他们讲课的时候,也没有描述过这种病症,这下子可真是难倒两人了。
“出了脸上有异常之外,其余地方会长类似的纹路吗?”
那人摇了摇头,还拉开袖子伸出手臂给天冬看。
“不会,旁的地方好好的,偏偏就长在了要见人的这张脸上!”
这就奇怪了,这病症难道还会挑着长?
“那长了的地方可会痛?可会发痒?”
那人还是懵懂地摇摇头。
“没有,不痛也不痒,一点事儿也没有,若不是照镜子,都没有感觉。”
这下就更离谱了,天冬和辛夷相视一眼,只觉得不合理。一个病症应当症状才对,这样倒像是画上去的,不像是长上去的。
这一时半会,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那男子见着他们这副沉思的样子,便知道他们也没有见过。连这些外来的神医都不曾见过,难道真如村中的巫医所言,这不是病,而是天罚吗?
那男子心灰意冷,准备离去,却被辛夷和天冬叫住。
“莫走莫走,你可方便,带着我们兄妹二人去村中看一看,或许见的人的多了,便能找到病症的根本原因。”
那男子的眼神都亮了起来,不停地点头。甚至现在就想拉着他们往外走。
天冬收拾起自己的药箱,便同他往外走了,边走边叮嘱辛夷。
“我先去看看,你留在医馆守着,若有什么事,我遣人回来找你。”
辛夷点点头,虽然她也很想知道这病症是何原因,但医馆不能没人守着,每日都会有百姓来看病,若是跑空了就不好了。
那男子见着天冬真的愿意同自己一起去村中之时,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他没想到,最后愿意救他们的是这个外地的大夫。
他们一村子都生了怪病,不敢去外头,只敢派人出来找大夫。不少大夫看着他的脸边吓了一跳,一听他说整个村子都是这样,更是不敢替他看诊,甚至把他赶出医馆。
导致村中人越来越相信,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大夫根本治不了。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等死啊!
在蜀中这些日子,他东躲西藏不敢让人发现他的异样,不管多热都带着头巾。本来他也是心灰意冷了,结果正好听说外地来个两个神医,会治疗好多病。
他才重新燃起希望,但是又怕他们连他都不肯治,便一路跟着辛夷,想着大不了在她面前跌一跤,逼着这女大夫带他回去医治。
是他小人之心了,这两位神医当真是心怀百姓的神医啊,村子里的人都有救了!
京都,定王府,书房。
刘长史同陈嬷嬷看到定王如今的模样,不免有些伤感。从前公子哥一般的定王,如今身上多了不少骇人的气势,瞧着黑了不少,真个人气质大变。
陈嬷嬷将手中的银耳雪梨汤递了过去,看着定王一口便喝完了,她只觉得老怀甚慰。无论定王出去多久总会回来的,无论定王变成什么样子,都是那个爱喝银耳雪梨汤的孩子。
定王晓得两位老人家的心意,让他们看了个够,才劝他们回去休息。
刘长史边走边摇头,直言殿下变了许多。
陈嬷嬷亦是点了点头,从战场上回来的人,能不变吗?皇上倒是当真狠得下心来,把儿子往战场一丢就是两年。
空无一人的书房中,定王看着熟悉的一切,只觉得恍如隔世。那些厮杀的吼声和兵器的碰撞,仿佛只是一场梦而已,他一直都是这京都的定王,从来没有离开过。
想来是自他离开后,这书房便没有人动过。许多书都摆在架子上,不过,有一处倒是空了些。定王走过去一看,那处放的是医书。
零零散散的,少了几本。
他想起来了,那几本医书被他送给辛夷了。辛夷每次来王府,不是在治病救人,就是在抄写医书。
他本想把所有的都送给辛夷,然而辛夷没有要,只要走了这几本。
看着医书,想到了故人,定王不免走到窗上,注视着夜空中的朗朗明月。这轮明月,在京都,在录州,在涉州,在蜀中,想来都是一样的。
身在远方的阿藜,想来也能看到吧。
一片黑云被吹了过来,挡住了明月的光辉,辛夷这才收起了赏月的心思,回到了房中,继续抄写定王给她的医书。
这医书珍贵无比,但她找不到法子拓印,便治好靠手抄。多抄几份,多给几个人。当初在涉州的时候,她便给了好几个一同治病的郎中。碰到了师兄,也给了他一份,如今她的手中只有这一份原版的了。
且辛夷总记得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