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见辛夷,便差点想要跪下来,还好辛夷眼疾手快,拉住了。
不过,听着海娘称其为二妹,想来这便是她从前念叨的亲妹妹了。
“不必站在外头说话,咱们进去坐下来聊。”
三人一并进去了,当然一旁的孩子也没有落下,一并带了进去。
原来,海娘正打算去外头打听打听辛夷的消息,虽说是去领赏的,但一夜未归还是叫人担心。没成想,一出门便听到孩童的哭声,她还以为有拐子趁着混乱的时候来拐孩子,她赶忙前去查看。
然而等她见到那拉着孩子的大人的那一刻,两人都愣在了原地。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岁月磋磨着姐妹两人,让她们尽显老态,她们还是认出了彼此,当街抱头痛哭起来。
谁曾想姐妹两个当初一同受苦,被迫分开,音讯全无,却能在这里相见。
海娘拉着自家妹妹的手不肯放开,那婶子也激动得直落泪。
海娘同海二丫解释了自己这些年的近况,也想要了解妹妹的情况。
海二丫看着在一旁坐立不安的儿子,叹了口气,抹了抹眼泪。
“自爹娘把我卖给地主家当丫鬟后,我伺候的小姐没两年便出嫁了,我也跟着去了夫家,她的夫家便是涉州。天遥路远的,小姐水土不服,嫁入夫家半年一直在生病,结果半年后还是没熬过去了,人就没了。”
海二丫回忆起那些日子,只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小姐都没了,我们这些人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可要是千里迢迢送回去那也大费周章了。那家的夫人心善,放了我们这些人去庄子上做活,至少不必再被发卖,不知去处。”
海娘越听越心疼,她的妹妹那么好,若不是家中为了凑银子让弟弟娶妻,二丫怎么会被卖出去,吃这些苦。
海二丫看着姐姐心疼的眼神,笑了笑,摸了摸她的手,继续说下去。
“我到庄子里干活,日子也算轻松,也是在那里认识了豆子他爹。”
说着她便看了看一旁的儿子。
“豆子他爹是庄子上的农户,说要娶我,我答应了,嫁给他后,我也不再是奴婢了,我们二人在庄子上种地,也算是过了一段太平日子。”
那些日子当真是她人生中最平稳最安宁的时刻,丈夫,孩子都在身边,也不会任人欺侮,受人摆布。
可惜好景不长,而后那庄户重病,大儿子也为了赚钱去了外头却没有了消息,只留下海二丫兵这个小儿子在这头照顾着他。
前几年,那庄户撑不住去了,为了治病,他们一家子已然是卖地卖房,一穷二白了。海二丫没办法,葬了那庄户,便带着儿子来省城谋生,谁曾想会碰上洪灾。
二丫说完,姐妹两人便抱头痛哭,辛夷也不便待在里头,就出来了。想起二丫的遭遇,她也是唏嘘不已。这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捉摸,当你以为日子要好起来的时候,一切坏的都找上门来了。当你以为日子已经坏到底的时候,又有好事发生。
本以为死也见不到的亲人,骤然相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辛夷便先回了定王那里。
没想到她才刚刚进门,就看到师兄在她的房中等着他。
他本来是去找钟杨的,结果听说他被派了任务,这几日都不在府中,他也没办法,只好又回来了。
结果师妹也不在府中,他差点以为这两人背着他去外头约会了,等了快一个时辰,脾气都等没了。
“师兄,你早上那么着急去干什么,我还有事同你说呢!”
看到师兄,辛夷才想来还要找师兄一起商议去蜀中寻师父的事情。
辛夷把此事一说,天冬略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也好,咱们在外头的这几年可有进步,想来也该让师父检验检验了。”
二人商议了半刻便把事情敲定下来,三日后出发。
天冬倒是随时都可以走,但辛夷还有事情要办。
她本想带着海娘一起去,但如今海娘找到了家人,便不适合在同她一起到处奔波了。她得在三日之内帮海娘他们在这里安顿好。
辛夷正愁找不到人帮忙,便看到自家师兄那闲得狠的模样,计上心头。
“师兄认识的人多,可否着人帮我找找这涉州城中可有适合一家三口住的房子,在省城最好。”
说完辛夷便同他解释了海娘的事情,他晓得是那海娘一直在照顾着师妹,便点了点头同意帮她找一找。
“你啊你,每次都只会使唤师兄我,自己倒是懒得很!”
“哼哼,怎么了!师兄师兄,不就是用来干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