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这样？”
楚慕寒低语了一句，身子斜歪着，用手撑着地，不想让自己狼狈地躺倒在地上。
煞白的小脸上沾着被冷汗浸湿的发丝，而身上的冷汗已然将衣裳浸透，如同水洗一样。
“安公公，杖刑选在何处？”
秦世嫣伸手扶了扶自己簪子，怕晨起匆忙，发髻未挽好而落下。
“杖刑就在梧桐巷的御道那边执行，咱家想让几宫的人都来观刑，省得日后几宫中再有不安分的闹事。”
安公公谄媚直接地同秦世嫣说了此事，都未问惠珍姑姑的意思。
但惠珍姑姑倒也不反对此事，几宫中人确实是需要震慑一番了，除了蘅芜殿这边，楚国其他的皇族也是蠢蠢欲动，不安于室。若是放任不管，日后真有可能捅出更大的篓子。
“等过几日西殿主子病好了，咱家就处置这两个贱蹄子，免得有些人不长教训。”
安公公掐着兰花指，斜眼撇了一眼跪在地上楚慕寒。
“今日之事多谢安公公和惠珍姑姑主持公道，日后定报答二位恩德。”
秦世嫣恭敬地对着二人行了大礼，为二人引路离开西殿。
到了蘅芜殿门口，安公公掐着尖细的嗓子小声道：“秦姑娘，先前多有得罪，日后您得了贵人青眼，可要记得为咱家美言几句。”
“安公公说笑了，若是真有此等机遇，世嫣定不会忘了安公公。”
秦世嫣不太明白安公公话里的意思，觉得他话中所指之人不是燕邵，但她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她今日是承了这个人情的。
安公公也未点破，贵人那边叮嘱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自然不能坏了贵人的心情。
杖刑定于了三日后，楚慕欣想要托病不去，但是却被安公公请了过来。
梧桐巷旁的御道上布满了青苔腐枝，宫墙上的朱漆脱落殆尽，粗糙的墙砖灰蒙蒙的，显得御道异常狭小。
屋内还传来尖锐的哭喊声，风中带着呜呜的声音不知是人声还是风声了，寒气瘆人，比其余宫殿冬日里还要冷得彻骨。
晓黛和桃红二人都被杖在长凳之上，嘴巴被布堵死，害怕地发出呜呜之声。
几宫的主子立于前，宫女太监立于后，悉数到场观今日的刑罚。
蘅芜殿是出事之地，秦世嫣、楚慕寒和楚慕欣自然在最前。
“行刑。”
惠珍姑姑今日身体不适，只有安公公到场，她应当是不想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借病躲着。
楚慕寒和楚慕欣二人的身子一直在发抖，都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步，但是身后也有人在，她们也不能退到远处。
刚开始时，杖刑也不怎么骇人，只是受刑之人的声音过于骇人，身上倒还好，因为还未见血肉。
桃红受了十杖后，身上已经开始见血了，人已经有些昏迷。但马上就一盆冷水泼到了她头上，让她睁开眼。
她还未反抗，就这样被丢到了梧桐巷中。
但晓黛是要被活活打死的，她每一次昏过去，马上就会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下半身血肉模糊，血滴连成水流往地上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红色的血湖。
血腥味混着腐臭在御道上蔓延开来，众人都忍不住的想要将肚子里的东西呕出来。
随着味道愈发浓烈，已然开始有人被吓晕倒。
楚慕寒和楚慕欣二人互相搀扶着，血滴随着风飘落到她们脸上，甚至还有些粗糙的肉渣，吓得她们腿软到跌坐在地上。
安公公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觉得今日的火候也够了，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然达到了，那就该散了。
若是真的都被吓坏了，他处置起来也麻烦。
这边的事不能惊动内宫。
“今日之事算是小惩大戒，各宫引以为鉴，莫要再惹是生非。”
众人一起行礼，而后各自散开，互相搀扶着回去。
楚慕寒和楚慕欣还都坐在地上，无力起身，但现在也只能强撑着起来，没人会搀扶她的。
她们扶着宫墙，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秦世嫣脸上也被溅到了血，但是她毫不在意，这点血腥味同当日金銮殿叛乱根本无法相比。
那日，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秦世嫣满脸，最后她像是在血水中洗过澡一样，血腥味三日未散去。
“姐姐，我们回碎锦宫，我有事同你说。”
燕邵病已痊愈，脸上的肉也都长了回来，似乎还长高了些，身上有了男子的气质，不像之前那样稚气未脱。
“好。”
秦世嫣也不急于回蘅芜殿，从明日起西殿会有侍卫值守，她应当有半月不能再见燕邵。
碎锦宫的池水被元宝清理过了，虽然还是一潭死水，但是里边腐烂的枝叶都被捡走，倒显得湖面平若镜面。
“元宝，你竟然直接塞到了晓黛屋中，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世嫣昨夜是想让元宝发到晓黛屋外一处就可以，没想到元宝竟然神通广大的进到屋中，还未被人发现。
“奴才之前总挨饿，夜里经常偷偷去御膳房偷吃东西，就练出来的轻手轻脚。他们能发现老鼠，都不一定能发现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