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若雪又起了个大早,打着哈欠走到前院的院落。
院落里,乌泱泱一片站满了身材干瘦、面目蜡黄的庄汉,一见若雪明絮戴着帷帽走来,纷纷低头作礼。
若雪站定后,轻道:“母亲,让您准备的铁锅和药材都备好了吗?”
周姨娘坐在堂屋之上,点头道:“都在侧院备上了。”
“好。”若雪站在堂屋廊下,对着一众汉子轻声说:“你们自己找相熟的,六至七人组成一队儿,一共五组,每组的活儿不一样。”
汉子们你看看我,我打量打量你,很快便分好了组。
“每一组选一位组长,负责记录组员的干活儿情况,以及手里的活计。”若雪接着说。
一阵喧哗和讨论声后,院落逐渐恢复安静。
若雪将因救她而受伤的三位护卫推到中央,说:“以后,他们三位便是你们的管事。这位林季,是总管事,知道了吗?”
林季在三人之间会识字和算账,当个管事绰绰有余。
众人纷纷见礼后,若雪手一挥,高声道:“好,咱们先去侧院,做药膏。”
侧院统共十几间屋子,其中,六间屋子摆满了特制的大铁锅和木桶。另四间屋子则用于存放药材和菜籽油,剩下的屋子则用来放特制的青釉小瓷盒。
若雪指着第一组人,说:“你们这组是熬药膏的第一道工序,将十六两当归、白芷、白术、熟地黄、茯苓、川穹加入锅中,再加八两黄芪、红花加入锅中,加水,水量高于药材三寸,煎煮成药汁。”
此时,明絮领着仆妇搬来许多筛子。若雪指着筛子道:“然后,将煎好的药汁过滤,去渣,用木桶装药液。”
第一组人连连点头,组长是右侧脸颊有黑痣的宽面大汉。
若雪问:“记住了吗?分得清药材吗?会不会称量药材?”
组长绽开了大大的笑容:“这些时日,夫人都让我们抓紧认识药材,也请了一位秀才来教我们称量货物,这些都没问题。”
若雪颔首,周姨娘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她指着这间屋子的七个大铁锅,“那你们开始烧柴干活儿吧!我先看看情况。”
若雪又领着第二组人进入隔壁房间,房间内早已放好装满菜籽油的圆桶。
她柔声说:“在锅中加入5斤菜籽油,加热至温热状态。将一桶过滤好的药液,加入温热的油中,搅拌均匀。慢慢加热至药液融入油中,继续加热至药膏开始变稠。”
她悠悠站在一旁:“咱们略等一等,等药液都煮好了,我看着你们做这一步。”
第二组的组长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若雪见状,贴心问道:“老人家,您身子骨还撑得住吗?这一组活儿比较重,要不要换到下一组?”
李老头眼眶微红,千恩万谢道:“姑娘宅心仁厚,能有这份活计就不错了。家里只有我这老头子能赚些银钱。不过,老头子身子骨还熬得住。”
见若雪仍有不忍心的样子,李老头梗着脖子,激动道:“姑娘别看我老,身子好着呢,一般儿郎都不一定比得过。”
说完,李老头单手高高举起一旁的铁锅,神色轻松自若:“姑娘,我没骗你吧?”
若雪放下心来,这组人选他做组长还是有些道理,她笑道:“老人家,你这身体和精神头怎么练的?”
“嗨!以前吃苦吃的呗。老头子我,光逃荒都逃了两回。不过,自从咱们景帝在位后,日子就好多了。就是去岁,实在气候不好,种的粮都被雨水淹死了。”
景帝是出了名的“民间皇帝”,早年还是皇子时便流落民间,直至娶妻后,才被皇室找到,继而登基称帝。
见惯民生疾苦的他,关心农桑、轻摇赋税,大周农家子的生活这才得以改善。
若雪笑着让老头赶紧放下铁锅,免得闪了腰。
一刻钟后,第一组的药液都已过滤好,用木桶装上搬了出来。
第二组纷纷起锅烧柴,倒入菜籽油。
若雪拿起木筷子往油锅里一插,瞬间筷子边缘生起细细小小的油泡,“这个时候可以倒药液了,一边倒,一边搅。”
“是!”
等到药液与菜籽油逐渐融合后,药膏变得粘稠,像是面糊一般,若雪笑道:“这种程度,就可以停止加热了。记住了吗?”
有一汉子高声笑道:“记住了!就跟家里婆娘做的粟米糊,差不多!”
一时间,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渐渐放松下来,原来做药膏这么简单啊?
若雪领着第三组进入隔壁房间,几个顶墙的木柜子上,一排排摆好定制的青釉瓷盒,每一个瓷盒中央是写着“花容”二字的一轮圆月。
“你们这一组人,就负责分装药膏,将刚煮热的药膏倒入小瓷盒中冷却。若把瓷盒外缘弄脏了,得及时清理干净。”
“没问题!”这组人都笑了。
若雪对着组长说:“另外,冷却后,组长还需要检查每一个瓷盒里的药膏色泽及有没有异味。”
明絮一直跟在后头,安静地听着若雪的安排,心道:若是让一个庄汉负责全程药膏流程,难免手忙脚乱。
这一分组,将任务简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