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若雪起了个大早,萧琰的商队天擦亮就已匆匆离开。若雪明絮慢悠悠地坐上马车,日落西沉时才抵达庄子。
庄子静谧,隐匿在青山山脚之间,目之所及,绿意盎然。
“娘亲!”晖哥儿的小脑袋凑到车窗边,一见到早已等候在庄子外的周姨娘,顿时笑开了花。
若雪连忙将迫不及待的小不点抱下马车,晖哥儿小短腿噗哒噗哒地扑进周姨娘的怀里。
“雪娘,晖哥儿,你们辛苦了。”周姨娘笑得柔和,眸子亮晶晶的,看上去精神气更足了。
明絮笑着跃下马车,“这庄子就是好,我怎么觉得伯母看上去更年轻漂亮了?”
一席话,说得周姨娘不好意思。
几人进了庄子,手脚麻利的中年仆妇很快在小小的圆桌上,摆满山珍野味。
“山鸡和兔儿都是招来的农人,闲暇时进山打的。”
周姨娘笑着招呼,又对若雪道:“这些时日,我都打发他们去收集药材,你写的药材单子,都收得够够的了。”
“母亲,这一下招了多少人?”
“三十余人。都是附近的庄汉人家,人也都实诚可靠。”
“怎么这么多人来做工?他们自己的田地不管了?”若雪诧异道。
“去岁的收成不好,他们的收成连田亩的租金都不够。只能往南边投奔亲友,后来知道我这里招药工,才来试一试。”
“母亲,你给他们一月多少银钱?”
“这里一个庄户人家一年的吃穿嚼用,十来贯钱就已足够。我给他们一人一贯,又包吃食和住宿,都千恩万谢的。”
明絮咂舌道:“农家子的生活这么艰难啊?”
若雪点头,“所以,咱们的花容得好好开下去。现下就有三十来户人家,指望着咱们呢。”
明絮正襟危坐,一脸肃然:“我们要好好干。”
“好!”若雪甜甜一笑,“我从府里带了几个帮手,以后帮母亲打理庄子。咱们的庄子虽然在山脚下,但这一路都有官道,路算是好走的。日后,药膏铺起来了,也方便咱们快马把货物送到京城。”
若雪又道:“明儿,咱们就开始教授他们制作药膏。”
周姨娘皱眉道:“会不会很难?他们都是农家子,不识字的。”
“不难。”若雪微笑道。
她无非就是把做药膏的完整流程分成几个模块,由专人负责,他们不用记住整个制作过程。
几人说说笑笑吃完晚食,若雪跟明絮出门溜达一圈,赏赏暮色中的农庄。消食完毕,各自回房歇息。
一轮新月渐渐升起。
若雪看着窗外的月儿,衣裳还没卸下,心里有些打鼓:萧琰不想活了吗?
正这么想着,墨九扑的一声,从窗户钻进来,笑道:“姑娘,王爷派我来接你。”
若雪看着眼前一身黑色劲装、身材瘦削的墨九,瞠目道:“你这小身板,能带得动我?”
墨九笑嘻嘻说:“姑娘可别小瞧人!”说完,打横抱起若雪,踩在窗沿上,向新月飞去。
萧琰的落脚地,是邻近村镇的驿站。
萧琰一脸满意地看着墨九退下,上次叶七办的事,多少有些考虑不周。他竟随意找了个暗卫,用轻功将若雪送出王府。
男女授受不亲啊。
这回,他特意让墨九随行。
果然顺眼多了。
“快脱下衣服。”若雪急道。话一脱口,又觉得不妥,耳朵尖儿一片绯色。
“我是说,庆王殿下,咱们开始行针吧?”
“好,我脱。”
萧琰唇畔似笑非笑的,眸底映着窗外的一轮新月。他手一挑,衣襟散开,淡淡的月光下,紧实的腹部显得十分健美。
“今儿,宁王的探子还有没有来?”若雪一面好奇问道,一面用银针刺向他的腹部。
“我猜的没错,今儿没人来杀你。”
若雪略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萧琰的行踪也不容易暴露。
萧琰看着若雪几乎发着光的皮肤,气定神闲道:“但,事情没完。”
“嗯,谢庆王殿下的提醒。”若雪展颜一笑,像是甜酒中晕开的气泡,令人沉醉。
“不光要小心庆王,江行知这人,你也得离得远远的。”萧琰不苟言笑道,声音清寒又霸道。
若雪顿觉好笑,好像她最该远离的,是面前这人吧?
萧琰见若雪忍俊不禁的神色,凝眉道:“怎么?不信我?”
“当然信你!”若雪噗嗤一笑,彩虹屁张嘴就来:“庆王殿下谦谦君子,谁人不信?”
萧琰则深深地看向若雪,这姑娘,又来敷衍他!
怎么,老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若雪收敛神色,专注认真地扎完每一针。
萧琰垂眸盯着她濯濯如玉的十指,喉结微动。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萧琰忽地发问。
“什么什么病?”若雪一脸茫然,抬眸询问。
萧琰眸色幽暗,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你不是说,你得了不治之症?”
萧琰话还没说完,电光火石之间,若雪忽地想起了公主寿宴上,中了媚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