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安很无辜,他哪里知道杨泮已经耗尽了心血,再没力气写第二封奏折了。
他扫了一眼,等墨干透,便把这张纸折起来揣进怀里,带着三九他们去追皇上的大部队去了。
萧依依熬了些粥,里面加了点肉糜。
粥熬的很黏稠,熬好之后,她先盛了一碗给杨泮端过去。
她对这种能舍弃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为后人留下传统知识文化的人很敬重。
这碗粥虽然不能当药吃,但是对杨泮补养身体,还是有用处的。
她来到杨泮住的帐篷外面,把粥交给一个服侍杨泮的妓女。
没想到被杨泮听到了她的声音,要她进去说话。
萧依依大方的进到里面,看到杨泮躺在狼皮铺的褥子上,虚弱的问,“那个卖棺材的小子呢?”
“他大概是去送信去了。”
萧依依轻声回答。
老管家让她把粥喂给杨泮吃,自己躬身退了出去。
萧依依端着碗走到杨泮面前,用勺子把粥舀起来,吹凉之后,再喂给杨泮。
这时候的粥,不凉也不烫,吃着刚刚好。
杨泮吃了几口,好奇的问萧依依,“你爹真的只是个吹喇叭的?”
“是啊!”
“可我听人说,你的技艺比飘香楼的名妓月娘还好,月娘的琵琶可是跟教坊司的名师学的,民间艺人怎么可能比教坊司的乐师还强?”
杨泮盯着萧依依质问,似乎在怀疑她的身份。
萧依依微笑着,一边喂他,一边回答说,“常言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或许我的悟性好呢。”
“丫头,这话糊弄别人也罢了,老夫识人无数,所谓天才,不过是比别人多看了更多书,或者是学了更多知识而已,你父亲的那个层次,根本没有这个条件。”
杨泮叹息道,“你是一块璞玉,可惜啊,楚人无罪,怀璧其罪,卖棺材的小子想要护住你,难啊!”
萧依依的手突然顿住。
她明白杨泮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她的才能会被人嫉妒。
她跟月娘斗曲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师。
尤其是她的曲子,能打动素来以挑剔著称了空大师。
这说明什么?
说明萧依依已经有比肩乐府大乐师级别的能力了。
在这个以名声为重的时代,哪个乐师愿意别人拿自己跟一个平民之女相提并论啊。
“大人过虑了,我爹如今是景王府的乐师,虽然比不过乐府司的乐师们,可也不会任凭我被人欺凌。”
萧依依淡淡笑着,她明白杨泮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无非是想吓唬她,想让她换棵大树依靠。
杨泮突然怔住。
他这时才发现萧依依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否则一开始的时候就会把身份摆出来。
就算是他,也不好轻易使唤景王府的门下。
打狗还要看主人,景王虽然没什么权势,可他毕竟是藩王啊!
萧依依等于在告诉杨泮,“我上头有人,不需要你费心思。”
“好个灵透的丫头,那卖棺材的小子真有福气!”
他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了,让萧依依退下。
萧依依觉得这老头儿好任性,输不起啊,被人家看穿了底牌,直接掀桌子说不玩了,谁爱惯着你的!
她微微一笑,故意逗他,“大人若是闷了,我愿为大人吹奏一曲,我吹奏的曲子连了空大师都说好呢!”
杨泮突然觉得不是老天嫉妒他,所以专门派萧依依来打他的脸。
天才又如何,人家无师自通,难道不是天才?
好气哦!
他还不能说出来,谁让他年纪大,占了上风呢,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赢了也没趣。
杨泮郁闷的说,“罢了,老夫身体不适,喜静不喜闹。”
你就是拉不下来那张脸哦!
萧依依起身告辞,心里美滋滋的,终于给赵平安出了口气呢。
……
赵平安他们骑着骡子走了五六十里地,终于瞧见皇上的行辕了。
只是那里到处是兵,根本没办法靠近。
这下可难了,他就算赶上了,也见不着皇上啊,拿着杨泮写的奏折也没用。
还没走近,就被人家凶巴巴的赶开。
正为难的时候,他瞧见几个胖墩墩的官员在行辕门外递帖子。
等了许久,终于出来个太监把他们领进行辕里。
又等了大约一柱香的工夫,就见那几个胖墩墩的官员笑嘻嘻的走出来。
因为离的太远,赵平安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不过他们没等太久,附近的里长就敲着锣,通知各家各户把十六岁以下的,没有许配人家的女儿交出来,要让她们去服侍皇上。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百姓们都懵逼了。
这是什么鬼皇上,分明是个大昏君啊!
百姓再难,也舍不得自家女儿遭祸害,一时间鸡飞狗跳,谁也不肯把自家女儿交出来。
刚巧,三九和王羡是外乡人,又穿着女装,里长便让人把赵平安他们给围住了。
王羡胆怯,藏在赵平安身后说,“赵大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