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刘婶子出去了,林秋罗还蹙眉想着她方才的话。
慕荷忙完了宅子里的事,照例要伺候林秋罗梳洗就寝,一进屋却发现她还在愣神。
慕荷端着一盆热水走进屋,见林秋罗在愣神,笑道:“姑娘,累了两天了,赶紧洗洗睡吧。”
林秋罗抬眼,见慕荷一脸疲累,黑眼圈格外明显,微微一笑。
慕荷上前帮她挽起袖子,用大毛巾遮住衣裳前襟,将薄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了,在林秋罗的脸庞上轻轻擦拭。
家里的东西都是林如海在世时备下的,难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用。
“慕荷,雪雁歇了吗?”
“歇了,”慕荷给林秋罗擦完了脸,又把毛巾浸到热水中洗干净,“姑娘,雪雁真的吓得不轻,昨晚哭了一夜呢,今天一早又跑去言家,她是真担心姑娘。”
林秋罗不置可否。
她确实没想到,雪雁这么在乎她的安危,还两度去跟言之山求救。
“姑娘,其实雪雁挺能干的,即使急成那样,咱宅子里的事她也操心着,还记得吩咐刘婶子给咱们备晚饭,以后我看厨房的事就交给她管吧。”
林秋罗淡淡一笑,“以后再说吧。”
慕荷见林秋罗不松口,倒也不好再多说。
她是真的很想雪雁留下来,毕竟同是从林府出来的丫鬟,又年纪相当,能作作伴也是好的。
林秋罗见慕荷低头给她擦拭双手,低声问道:“慕荷,你听文氏说话口音,像是姑苏来的吗?”
林秋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在说官话,也就是上京话。
好在上京话跟前世的普通话区别不大,她又出身官宦世家,倒也没人起疑。
在林家,下人多半是林如海从上京带过去的,也多说官话,只有少数从姑苏买来的仆人,平日里会说姑苏话。
所以,林秋罗在姑苏林家待了三个月,真的没学到多少姑苏话。
她确实听出文氏说的不是四平八稳的官话,但是却分辨不出她的口音中夹杂的是哪里的方言,只能听出有些话似乎是卷着舌头说的。
不想,慕荷却是吃了一惊。
“文姨娘是姑苏人?”
林秋罗立时反问道:“她不是么?”
慕荷扬头想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我听着不像,她说话倒像是金陵口音。”
林秋罗一愣,“你确定?”
慕荷点点头,“姑娘,我小时在金陵长大,后来家里实在穷,就把我卖给了人牙子,人牙子带我到了姑苏,卖进了林家。其实,金陵话和姑苏话相差不太大,北方人是听不出什么差别来的。”
林秋罗咬着下唇,暗自思忖。
显而易见,文氏的身世是编造的。
只是,她既然说自己是外地来逃难的,那金陵和姑苏又有何区别,何必一定要撒这个谎。
她就不怕被拆穿么。
或者说,她背后的人,一定要她说是姑苏人,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林秋罗想来想去想不通,也不想在这上头浪费脑子,索性不再搭理了。
见林秋罗不再纠结文氏的事,慕荷只当她是一时好奇,也转换了话题。
“姑娘,你带回那块石头来做什么啊,宅子里的婶子嫂子们方才都围着我问呢。”
“那你怎么说?”
慕荷再次把毛巾浸入热水中,轻轻搓洗,“放心吧姑娘,没你的吩咐,我哪会乱说话,我就说石头是路上姑娘看着好看捡来的。”
林秋罗满意地点点头。
慕荷就这点好,对她的事从来都是守口如瓶,不会跟外人乱说。
所以,林秋罗对她还是放心的。
等到慕荷退了出去,林秋罗便关紧了房门,熄灭了烛火,装作睡下了。
室内一片漆黑,过了半晌,林秋罗悄悄起身,在门口窗边停留了半晌,确认屋外没人,才拔下鬓边的玉钗。
是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原主母亲留给她的。
前世,林秋罗也有支相似的玉钗,是她十八岁时,她妈妈从古玩市场高价淘来送她的,她一直当宝贝收着。
来到这个世界后,发现原主也有这么支玉钗,她心中很是欣喜,日日戴着。
她右手握着玉钗,龙飞凤舞地在虚空写下“林秋罗”三字。
眼前骤然大亮,她已然来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空间。
林秋罗是无意中发现,自己是随身带着空间来到这个世界的,而玉钗就是她进入空间的钥匙。
空间实际上是个大农场,农场中有个大仓库,库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上百吨谷物种子。
仓库的最里端,是间干净整洁的试验室,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学试剂和实验器具。
林秋罗拿出一小包土壤,那是她前几日去山坡上开垦好的土地中取来的。
她拿过试验室台上的五百毫升大烧杯,把土壤放入其中,又注入两倍的蒸馏水,用玻璃棒搅拌后静置。
半个钟头后,土壤沉淀到杯底,林秋罗用小烧杯舀出上清液,从PH试纸上撕下一张,浸泡到上清液中。
黄色的试纸慢慢变成了红色,林秋罗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