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两拨人一闹,两人是再也没有睡意了,可又不敢生火,只得依偎着在黑暗中勉强过了下半夜。
眼见东方泛出了鱼肚白,林秋罗带着慕荷出了山洞,急匆匆往回赶。
两人生怕昨夜的人会去而复返,走得格外急,一路上跌跌撞撞,不敢稍作半分停留。
直到天色大亮,林秋罗才赫然发现,两人慌不择路下,竟然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两人似乎来到了密林深处,四周皆是层层叠叠的翠竹,枝叶繁茂,直插入天,光亮从挤挤挨挨的竹叶间透了下来,留下大片大片的阴影。
密林右方,则是一片开阔空地,地上俱是细碎的沙石,中间是个清澈见底的小湖。
湖泊的那边,是各种奇形怪状的灰白色石岩。
林秋罗双眼顿时便亮了。
天哪,她没看花眼吧!
林秋罗撒腿便奔了过去,细细打量摩挲着这些嶙峋怪石,嘴角慢慢浮出了笑意。
慕荷紧随其后,瞧瞧这些鬼形怪状的石头,再瞧瞧笑得一脸开怀的自家姑娘,顿时一脸懵。
“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慕荷见林秋罗一直在摩挲那些石头,忍不住也上手碰了碰。
林秋罗笑道:“慕荷,咱们当真是好运气,这些可是上好的肥料呢。”
慕荷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姑娘,种地还能用石头来施肥?”
姑娘莫不是糊涂了吧。
林秋罗笑着摇头,“这可不是石头,这些是鸟粪。”
鸟粪?!
慕荷又凑近了仔细瞧了瞧。
果然,那些灰白的石头缝里,似乎有些黄黑之物。
慕荷顿时恶心得直作呕,赶忙转身跑到湖边,撩起湖水来洗手。
林秋罗没在意她,抬眼看着密密匝匝的石头,笑意越来越深。
想来是这个湖泊,千百年中引来无数南北迁徙的候鸟在此栖息停驻,所以留下了大量的鸟粪。
而经年累月下,这些鸟粪在阳光雨水的浸润下,发生了化学作用,形成了这片磷酸盐矿。
林秋罗粗粗估略下,这片磷酸盐矿足足有百万吨。
按照一亩地一年需要大约一吨到一吨半肥料来计算,这片硝酸盐矿真的足够供应双柳庄的田地好多年了。
最最要紧的是,有了这片磷酸盐矿做遮掩,她空间里的肥料就能瞒天过海地用上了。
她在磷酸盐矿中找了许久,终于相中一块约莫五斤的石头,决定把这石头带回去。
慕荷见自家姑娘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鸟粪上,又是恶心又是心急。
“姑娘,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一旦贼人追过来,那就麻烦了。”
一句话提醒了林秋罗。
她左右瞧瞧,挑了根粗壮的柱子,双手环抱,在慕荷惊诧的目光中,蹭蹭蹭地爬了上去。
明媚的阳光从正西方照了过来,晃得林秋罗一阵眼晕。
原来她们是一路往东走的。
昨夜那两人说,要从西南方上山,那这会就算还在山上,估计离开她们也挺远的。
辨明了方向,林秋罗很快就从竹子上跃了下来,拍拍手,把选好的石头用绳子绑在背上,拔步向南走去。
慕荷紧随其后,虽不明白自家姑娘为何背着块大石头,见她一脸如获至宝的神气,就没敢多问。
林秋罗一路走,一路在道旁的树上做着标记。
两人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来到了小青山脚下。
或许两人早上走岔了路子,倒是再也没撞上言之山父子。
等再次回到双柳庄时,已是傍晚酉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雪雁担惊受怕了整整一天,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到两人安全回来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林秋罗和慕荷走了一天,双腿好似灌了铅般,腹中饥肠辘辘,哪里还有心思安慰雪雁。
刘婶子送来了晚饭,两人什么都顾不上了,风卷残云般就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饭菜方撤下去,就听看门的钱嫂子来报,说文氏来了。
林秋罗忙命慕荷去迎,又命刘婶子备茶。
文氏还是一派温和沉静,进屋后规规矩矩给林秋罗见了礼后方坐下,欠身接过雪雁递来的茶盅。
轻轻抿了一口,方笑道:“二姑娘平安回来就好,你可不知道,雪雁姑娘急得都快疯了,跑到我家哭着求老爷,老爷也急得不行,就带着少爷找了这一天多,二姑娘平安回来,咱们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林秋罗听她说得四平八稳,一时弄不清她的真实来意。
她回庄的路上,撞上了几个村民,想来她回来的消息,言之山必然也知道了。
那文氏此番前来,到底只是奉言之山之命来问候自己,还是别有居心。
昨晚她在北邙山洞里听到的那两个人,可以视为一路人,会不会是她想来探探自己到底去了哪里。
林秋罗脸上浮着薄薄的笑容,“别提了,昨儿我跟慕荷不认路,糊里糊涂地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天黑了没法走夜路,不得不在外头将就了一晚,今儿绕了不知多少路才回来了,我俩腿都快走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