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家今朝得任刺史,乃是天大的喜事,不如趁这良辰吉日大设筵席,既为庆祝又为犒劳三军士卒?”
望着渐落的夕阳,荀攸提议道。
王耀闻言当即颔首,直接唤来辎重官命其速速设筵,犒劳并幽两军将士。
虽然时候不早了,但犒军也不需要整花活,那些精美细致的菜品讲究的就是个雅韵,真论起来未必比大油大酱的炖烤肉块好吃。随便支起架子,吊上猪蹄牛肉以大火炙烤,要不了一会猪皮子外就能冒出油来,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其实庆不庆祝王耀还真不在乎,他从不在意这些形式,只要将实惠吃进肚里即可。之所以同意荀攸提议,主要就两点,一是多日征战将士们也确实累了,适当的犒劳是必不可少的。
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需要和幽州军上下好好拉拢一下感情,最起码要让兵将们知道刘虞与自己之间的差别。
幽州军过得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本身幽州就是穷山恶水的破落地儿,财政收入常年亏空,还频繁遭到域外异族的洗劫掳掠,就是军队日子也不好过。
本来还能勉强维持,可在换上宅心仁厚的宗室刘虞担任刺史后,军队待遇顿时一落千丈。
在封建时代,岂能要求军队有多少纪律性,不从贫苦百姓身上吸血都算是仁义之师了。从这块看来幽州军不算模范,但也还有点底线,他们不会像西凉军那般肆无忌惮的洗劫自家百姓,但偶尔出营搞点油水的事情依旧屡见不鲜。
而刘虞是个爱民如子的慈祥老头,焉能容许汉军欺压汉民?故此一上任就下了死命令,严禁军兵吃拿卡要。
这对当地百姓来说是好事,但对军队而言就不那么美好了。你可以对他们高要求,但起码要让人吃饱饭了。皇帝还不差饿兵,从军本就是脑袋别在腰间的凶险事儿,担了这份风险还得饿肚子,这誰能忍受?故此幽州军虽然明面上遵从刘虞,可背后却常常暗吐唾沫。
王耀并不认为这很奇怪,他严令麾下不准骚扰百姓,绝不能将手伸到民间,这是因为他喂饱了军兵。优良待遇高俸禄,如此还要违纪被砍了也活该,无人会为那等利欲熏心之辈说话。
刘虞就不同了,他同样是高要求,却不能喂饱幽州军,自然得不到下属爱戴。在幽州从军确实窝囊,本就被不断压缩到所剩无几的军饷从没准时发放过,非但如此,每逢战事刘虞还会严令绝对不可损伤到民间设施,违者定
然严处。这固然保护了平民百姓的财产,却彻底束缚住了军兵的手脚,凶恶之徒知情后每逢追捕就躲到民居之中,兵将不敢放箭不敢火烧,只得白刃近战,会为此付出许多额外伤亡。
可以说从百姓的角度来看,刘虞确实是个好官,甚至称得上伟大。但从总体宏观来看,他却是不称职的。
原本的幽州军虽然破落,但还团结一心,敢打敢战不惧身死,而眼下人心思变只在表面上还遵从刘虞,一旦有了合适的机会这支军队便会投靠新主。
而王耀,便想成为此军的新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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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清河县灯火通明。
并幽军营中不断响起欢声笑语,来自各地的兵将团团围坐,看着架在篝火上的烤肉直咽口水。
固然王耀为统帅,辎重粮草这块很有保障,不会出现饿肚子这种状况。但毕竟是行军打仗,岂可能顿顿都有热食?
尽管王耀致力于提高军兵待遇,保证每一餐都供应有风干肉铺,但那硬梆梆的肉条又哪是现烤肉块能够比拟的。
不过这主要是并州军的想法,幽州军无论吃什么都会感到满足。
跟随王耀作战的这些日子,便是他们平生过得最好的一段时间。以往跟随刘虞作战,只要是出征倒还不至于饿肚子,但也仅限于不饿肚子。
到点就叫辎重营蒸些饭,拿大叶或木板盛起,接着在饭上边倒点酱,这一顿就算是应付完成。至于肉?想都别想。
而跟着王耀作战,即便他们并非王耀的直属部曲,却享受到了与并州军同等的待遇。每餐除米饭加酱之外,还能领到一截食指模样的风干肉铺,只要条件允许,辎重营就一定会煮肉汤,汤里虽然没肉却满是时令蔬菜,配上肉的鲜香和加了盐巴那股淡淡的咸味,实在叫人回味无穷。
不少军兵已经下定决心,此役结束归回幽州后,便逃去并州从军。
跟义公将军相比,在刘虞麾下的日子真就是猪狗不如。处处受制不说,军饷也是常年克扣,战起来还要顾及这顾及那,实在是窝囊!反正都是同样有不准危害民间的铁律,自己又何必在刘虞这受罪?
“欸,兄弟,问个事。”
“噢?你说。”
营西一处篝火前,大狗满脸堆笑,朝身旁的并地士卒开口道:“敢问兄弟,义公将军对军兵可有什么要求?”
“要求?你说细些。”
“就是,就是好比现在一个屯中盘踞着一伙恶賊,当地衙役没法处理,县老爷就调动驻在本县的官军前去
围剿,你恰好是其中一员……你们抵达那个屯,发现賊人好生嚣张竟是待在原地不走,不过他们全都躲在屋落之中,等着你们近身肉搏,这时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