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壮岂能不明白满京华的意思，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我们罗局的意思是，可以就此结案了。”
满京华听出何大壮的话外之音，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何大壮喟叹一声，说：“你们找到了卜向明留在现场的血液和脚印，这都是很扎实的证据。关键是，抓住卜向明的时候，他亲口承认是自己杀死了聂元梓。”
“动机呢？卜向明为什么要杀聂元梓呢？”
“因为仇恨。”何大壮解释道：
“卜向明的姐姐卜向华原本是聂元梓相恋多年的女朋友，可聂元梓最终却抛弃了卜向华，准备迎娶富家千金姚静怡。
“卜向明气不过，带了把刀去找聂元梓评理。两人发生肢体冲突，激愤之下，卜向华拔刀刺向聂元梓，谁知卜向华却突然冲出来挡在聂元梓身前。
“卜向明来不及收手，误伤了自家姐姐。卜向华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卜向明承认是自己误伤了卜向华，却说卜向华不是主动挡在聂元梓身前的，而是被聂元梓抓过来挡刀的。
“然而他的说法没有被法庭采信。因为，当时在场的聂元梓、姚静怡和聂家的保姆众口一词，都说是卜向华主动的。
“卜向明最终还是被判无期徒刑。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经过两次减刑，坐了15年牢才被放出来。
“而他被放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聂元梓复仇。”
“真没想到，卜向明和聂元梓之间，还有这样的过往。”满京华眯起眼睛想了想，又问：“那天在现场，裴主任说他和罗局都参与过卜向明的案子，说的就是这回事吧？”
“是啊，我事后还问过罗局，有没有可能聂元梓、姚静怡和家里的保姆联合撒谎，而卜向明说的才是真话。”
“罗局怎么说？”
“罗局说，不管怎么样，拔刀捅人的都是卜向明，过失杀人是跑不了的。至于聂元梓，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确实抓了卜向华来挡刀，那么，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是啊，疑罪从无、疑罪从无。”满京华念叨了两句，又说：“既然证据、动机都有了，卜向明也亲口承认是自己为寻仇杀了聂元梓，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要说是直觉，你信吗？”何大壮甩甩头，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直觉上，我就是认为，这个案子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不信。”柴德果断表示反对意见，并且一如既往地给出了一个很扎心的解释：“人类相信直觉，而我只相信数据。”
好吧，在这种事上，和一个AI，尤其是被称为话匣子的AI抬杠，是很不理智的。
再说，聂元梓的案子，局里已经有了决定，何大壮本也没打算去质疑罗为民。
“聂元梓的案子，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说到这儿吧。”何大壮看看满京华，又看看面前桌子上的那副黑粗框眼镜。
慢慢地，何大壮已经适应了这种聊天模式，虽然对面只有一副眼镜，但他总觉得，眼镜的后面就坐着一个无形的人。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聊聊另一个案子。”何大壮终于说到了正题。
何大壮先是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李如彬失踪案的情况，又说：“在此之前，还发生过4起失踪案，失踪者都是年轻男性。”
“以前只听说拐卖妇女儿童的，如今居然有人把主意打到年轻力壮小伙子头上了，还真是活久见。”柴德老气横秋地点评了一句。
对于这位从诞生到现在还不足三年的大侦探，满京华很想问一句，“活久”是什么意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满京华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递给何大壮一罐，说：“之前的那4起失踪案都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刚才说了那么半天，何大壮还真有点渴了，当下也不矫情，接过啤酒，开盖喝了一口，开始介绍案情：
“第一个失踪者叫段一飞。是溪乐市四中的体育老师，泗水省人，独自租住在距离学校不远的颐景园小区。
“家人因为多日联系不到他，去他任教的学校寻找，校方却直接拿出了段一飞的辞呈。
“根据校方的说法，段一飞是11月5日提交的辞呈。本来学校还想挽留一下的，可他从11月6日起就再也没去过学校，学校对他的去向也一无所知。
“无奈之下，段一飞家人报了警。
“据调查，段一飞有夜跑的习惯，11月7日晚，有颐景园小区的居民看见段一飞出门夜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第二个失踪者叫侯岩松。职业嘛，说好听点是自由音乐人，直说就是流浪歌手。
“侯岩松失踪前的一段时间在广济路的民谣之家音乐酒吧里驻唱。据周围人反映，侯岩松比较宅，不唱歌的时候就基本就窝在平房区的集装箱出租屋里。
“侯岩松最后一次出现是在11月22日晚。他在民谣之家酒吧演唱后，又在那里待到次日凌晨零点左右后离开。
“11月25日，他的朋友，也是酒吧的服务生田甜因为连续三天联系不上他，报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