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觉得这些侍从服侍的不好,臣给您换些新的侍从伺候。”
连子安很快就按照绪彬的习惯将桌上的奏折整理规划好,安静的立在一旁,神色恭敬。
此话一出,平日里伺候着绪彬的一众侍从都是肝胆俱裂,连忙跪下,以头抢地,却在无形的威压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看到这儿,绪彬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有搭话,而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听说你元宵节出宫时遇刺了,那个小丫头可有事?”
他问的不是连子安情况,而是徽音。
“多谢陛下关心,臣和小女都无事!”
面对绪彬的关心,连子安面不改色,仿若跟陌生人聊天一般淡然。
“子安,你何必对朕如此冷漠,如今你也是一人一下万人之上,难道……还在怪朕么?”
连子安神色微微一动,面上的表情依旧古井无波,顶着君王的威压,后退一步,撩起袍子跪倒。
“陛下言重,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
连子安神色未动,低眉敛目,依旧平静。
“臣不敢,也不会,一切都以陛下为重!”
连子安低着眼,绪彬只能看见他被金冕高束的青丝,不禁眯了眯眼,目光越发锐利危险。
“好了,朕知道你的心思,这么晚了,下去休息吧!”
出了勤政殿,连子安抬头,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依旧灯火通明,走在九曲回廊间,连子安脑中一遍一遍回想着自己刚才和绪彬的对话,越想越觉得心惊。
橘儿此时已然被关在了十二寺宫偏殿的一间杂物房,这是惩治不听话的下人的地方,四周杂乱无章,遍布厚厚的灰尘和四处爬动的虫子。
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橘儿虚弱的望了过去,强忍着身上的痛坐直了身体,在看到安子的时候神色就黯淡了下来,身子也瞬间垮了。
“你怎么来了?”
安子并未回答,神色分明,默默的看了橘儿一眼,才往一侧退开,站在一旁。
这时,从他身后走出一道身影,透着隐隐绰绰的烛火,看不清他的模样,可凭身形都能知道那不是连子安是谁?
“寺官……”
橘儿的心瞬间就被揪了起来,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爬起跪在连子安身前。
连子安未动分毫,平静的看着双眼通红的橘儿。
“你也跟着本座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本座的脾气?你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现在就说说到底是谁让你引着阿音去的桃园,你是知道本座的手段,不想说,本座也有很多办法让你说出来!”
“寺官,奴婢……奴婢……”
橘儿在十二寺宫多年,本以为已经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谁知一切都在连子安的眼中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橘儿脸上那惊异害怕的神情,安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橘儿姑娘,主子的手段你也知道,你糊涂也不能动了有损小姐的心思!”
随着话音落下,屋内瞬间响起了橘儿那凄惨的叫声,任谁听到这声音都觉得头皮发麻。
全程,连子安只是静静的看着,以他如今的身份,这些事情早就不用他自己动手了。
“人不会死,只是受不得昏过去了。”
探了探橘儿的鼻息,安子将人重新绑好,汇报着目前的情况。
“寺官,要不要将人弄醒!”
“算了,怎么处理你做主吧!”
安子点头应下。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连子安却是再也没看过橘儿一眼,转身便出了门。
刚出门,连子安抬头却楞在当场,蹙眉,他没想到徽音竟依靠在回廊边的柱子旁,也不知到底在这里靠了多久。
“阿……阿音,你怎么在这里?你……你都听到了?”
如今还是冬日,夜晚更是寒风阵阵,吹在皮肤上更觉冰凉刺骨,直袭心肺。
看着徽音眸中神色,连子安下意识朝着她迈了一步,可瞧见她眸中闪着的畏惧不由得愣住,忽而自嘲一般的笑了起来,停下脚步。
“你都听到了?”
声音沙哑,毫无情绪。
半靠在柱子边的徽音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寒风一吹,思绪回笼,这才觉得身上多是寒意,即使穿的厚夹袄,也难抵冬夜的寒气,不由瑟缩着肩膀。
抬头,正看到连子安敛眉站在原地,她犹疑片刻,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
连子安神情冷冽,眸光中还带着阴狠残忍,可他此时却完全不再掩饰,他本就是杀人如麻的阉贼,何必在徽音面前遮掩,有些事情让她看清了也好。
“阿音,你怕我么?”
往日的连子安在她面前总是温柔无害,这样的假象差点让徽音忘了,他可是她笔下孤僻狠戾的中贵十二寺,杀伐果断才是他的本性。
徽音忍住心惊,点了点头,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不怕不怕“爹爹,阿音怕!”
“那怎么办呢,阿音?”
连子安眸光沉沉,冰冷的语气带着莫名的嘲弄和憎恶,蹲下身子半跪着,像是对徽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