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碍于彩箐的大哥是诸城某某局重要的大领导,有的人是为了巴结一下关系,所以该来的也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来了很多人。
蔡超不知道是很忙还是不想在村里露面,他让他的秘书来送了礼金,没看见人。
送礼的多,就得有个人专门收礼金,收礼金的任务就交给了桃源村的会计和保管两员村干部。
收礼的桌子用的也是村里的办公桌。
在黎智倪家的大门前摆着,像村里发起捐款的画面。
老二蔡兴肇也是忙前忙后,欢天喜地。
炒菜的做饭的端盘子的,打扫桌椅板凳的都需要很多人手,酒席办得很热闹。
今天是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瑆雨没有上学。
干活的人手不够,加林暗把瑆雨揪来了:“你别在那闲着,你去帮着端菜上桌。”
“你好好的端,端打了看我不打死你。”
加林暗恶狠狠的对瑆雨说。
其实瑆雨也没闲着,他正在帮会计拿着一张名单,按照名单上列的人名去叫人来吃饭。(来送礼的人把礼金交给保管员,会计负责记下人名和送钱多少,然后再看看够了十个人就用一张纸列出一个名单,这就是一桌的人了,然后再交给一个跑腿的去按照名单上的人名去找人来吃饭,这一桌就十个人,不能乱了,而且是安排在西巷那边吃还是安排在东巷这边吃,都写好了。)
听他爸喊,瑆雨默不作声的去端菜去了,他的手上还缠着纱布,小指头被包得像粽子似的。
酒席办了一百多桌,家里摆不开就摆到大街上,整个桃源村的街道都摆满酒桌,幸亏今天没下雨,要不还要搭棚子。
一桌子有十四道菜,把大厨忙坏了,把摘菜的忙坏了,把洗菜的也忙坏了。
大厨也请了五、六个。
“菜菜菜,洗菜的呢?怎么还不把洗好的菜拿过来,耽误我炒了。”大厨在厨房车里喊叫起来。(厨房车就是拉着锅碗瓢盆,杯盘碟子,炉灶,炒菜的液化气,还有桌椅板凳都有,是专门帮别人承办酒席的)
听到喊声,就有人找洗菜的人,没找到,刚才还在这里的呢,可能是去拉屎去了吧,可真是忙出屎来!
找不到洗菜的了,就有人去找办酒的主人家加林暗,让加林暗赶紧找人顶上洗菜的工作。
加林暗不用多想,马上就叫了瑆雨:“你个小不死的,你别闲着,你去后厨洗菜去,人家耽着用了。”
“赶紧的,我要听人家说你洗得不好,看我不打死你。”
加林暗又恶狠狠的说。
瑆雨咬了咬牙齿,还是去接洗菜的班了。
吃席的,帮忙的,熙熙攘攘,乌泱乌泱的。
说话声、叨菜声、祝福声、磕碰声,声音嘈杂。
洗菜,一只手怎么洗菜,怎么也得两只手。但是左手的小指头还有伤呢,村医说了不能着水呀。
不管他了,已经过了两天了,也不淌血了,应该没事了吧。
孩子就是单纯,单纯得一尘不染。
洗吧,没事的,今天这么多客人要吃饭,不能让他们没菜吃。
瑆雨皱着眉头洗起了菜,受伤的手插进盆里,顿时伤口处一阵疼痛。
他咬紧了牙关。
洗了一盆又一盆。
两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把该洗的菜洗完了,他手上的纱布湿漉漉的,已经失去了包扎的意义,没有必要包着了,他把它解了下来。
他的小手指被泡得白白胖胖的,伤口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他把血甩了甩,用嘴吸了吸,脸色煞白。
会计正在把一百块钱递给保管说:“收好,一百。”
然后在记事本上写上一个名字,“殷彩霞”,“霞”还没写完,就听“啪”的一声,一个人拿着二十块钱拍在桌面上。
十多年之前,在诸城的农村,礼金很少,一般的邻居就给二十、五十,这样子。
关系稍微好点的给个一百块钱那就了不得了。
特别好的就在一百块钱以上了。
不过那时物价很低呀,玉米才卖六、七毛多钱一斤呢。
会计有点不高兴的抬头一看,哦,是小脚男孟岳海。
会计心里暗想:原来是小脚男,做事就像他的小名一样,大气不了,怪不得这么没礼貌呢。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把钱递给了保管说:“孟岳海,二十。”
然后他在本子上翻了两页,找出几个人名,把他们十个人写在一张纸上。
这十个人都是一类人,会计把他们都凑在一桌了。
在北巷的民房前面的空地上摆了四桌大席。
左边的那两桌的客人都到齐了,右边那一桌的客人也到齐了,只有中间这一桌的人还没有到齐。
小脚男孟岳海坐在中间的这个桌子边,用脚轻踹着他旁边的椅子脚。
抬着头,东张张,西望望。
他看到了黎智凤领着杨曼玉坐在左边的那桌。
看了一眼他就赶紧收回视线,把头转过来了,现在正对着右边这桌的人。
他看到了老谢,老王,瑆雨的表哥宋溪谷……
他叫了一声瑆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