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父一双虎目也泛起了红意，全身僵硬，咬牙没让自己像黄氏那样。程越华看着短短一炷香时间哭了两次的亲娘，心里无奈又悲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程槿年看着悔恨万分的程父程母，脑子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八岁那年，他们让牙婆把自己带走时的冷硬和无情，十年前的程父程母和现在自己眼前苍老的两人相貌重合，让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虚幻的感觉。
眼前的两人，真的是自己记忆里无情的那两个人吗？
人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她不傻，双眼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悔过，对自己也是满心愧疚，程槿年迷茫了……她应该怎么面对这两个人呢？
黄氏哭得停不下来，程槿年如坐针毡，下意识朝程越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见状，程越华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面上柔声对黄氏道：“娘，您别哭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才是。”
“你再哭下去，二姐怕是要害怕了。”
“好，我不哭，不哭了。”听到这话，黄氏心里一惊，忙用手把眼泪抹掉，对着程槿年挤出一个卑微的笑：“刚才我是太激动了，一时情绪失控，平时不这样，你别怕我……”
看着她这副样子，程槿年心里一颤，脱口而出：“我不怕您。”
黄氏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程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意，看着黄氏道：“桂香，赶紧把咱们给二丫带的东西拿出来。”
“哦，对，我差点儿忘了。”
黄氏猛地一拍脑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程槿年道：“时间紧，我只给你做了一身衣服，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要不咱去试一试？”
程槿年迟疑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好。”
屋内。
黄氏兴高采烈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撅着屁股在行李里翻找，程槿年站在身后，眼神复杂幽深地看着她的背影。
“找到了！”
黄氏满脸高兴，转过身朝她伸手：“来，我替你换上。”
程槿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手，口中婉拒：“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黄氏脸色僵硬无比。
很快，她恢复了自然，笑着点头：“好，那你自己来。”
程槿年接过了衣裳。
这是一套青白相间的绸缎，整件衣裳用银线绣了各色各样的小花朵，这些花她许多都没见过，却并不俗气，倒是透出几分乡野的别致韵味。
这是一件好看雅致的衣裳。
她拿在手里，都有些不敢相信是黄氏拿出来的。
一旁，黄氏轻声道：“好看吧？”
程槿年点头：“嗯，这些小花很好看。”
闻言，黄氏笑开了花：“你喜欢这些花？它们都是我们家那边的野花，别的地方没有，你喜欢以后回家随便看。”
这话一出，程槿年沉默了。
黄氏笑脸一僵。
下一刻，她打着哈哈：“哎呀，不说这些，你赶紧穿上试试。”
程槿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本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默默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