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季格外的寒冷。
清晨的时候越过玘琏高山吹来的冷风让兴安城的温度骤降,西郊的罗浮山早已经凝结了厚厚的银霜。
可屋内的炭火正旺,让人感受不到气温的差别。
林意醒来的时候,熟悉的帘幔映入眼帘,她瞧着江珩靠在他的床边。
他面容有些倦意,可瞧着她醒过来,便立马伸出素手来搭脉。
“阿珩?”
林意见江珩不语,又俊眉微皱,心想莫不是自己这一次受伤颇重,没几天日子过了了。
“无事,你收的鞭刑我已经处理过了,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江珩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如常,极力控制自己微颤的身子,很是自然的收了手。
他一次又一次的救了自己,可她呢?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增添了负担。
“意儿,你为什么流泪?可是伤口还在疼。”
她没有想到江珩见她醒来说的话是这样子的,头垂得低低的,眼泪流的更凶了,掉下泪珠把锦被都沾湿了。
“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她不敢抬头看去看江珩的眼神,死死攥住袖口,越看心便愈发愧疚。
他知道的自己要去找谁,那个在这场误会之中,始终对她冷眼冷语之人。
良久,那人才道:“他今日休沐,你直接去府邸找他就好了。”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吃晚膳。”
这句话说的时候,江珩的心已经沉到了极点,他推开合窗,让外头刺骨的风迫使自己保持理智。
在外头候着的明砂见了林意离去的背影不解,“公子为何不阻止?”
这会子去王府,林姑娘指不定又要伤心一番。
江珩瞧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惊鸿的面容神情抽离了往日那般温柔缱绻,愈发的肃穆起来,冷风吹得麹尘色的衣袂飞扬,“让她彻底死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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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顾外头的人怎么看的,来到府邸之时竟还对齐璟抱有那么丝丝期望,期望他说迫不得已。
可府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残忍地把它打回了现实。
对啊,齐璟马上就要娶云妙为妻了,声势浩大,火红的灯笼无比刺目。
“我要找王爷。”她朝着守在偏门的墨阳说道。
“王爷不见你,你回吧。”
墨阳其实也不想下重口,前段时间还算半个主子的人,如今已经被赶出府邸。
“那我来收拾我的衣物总可以吧。我的衣物和首饰还在府邸,别人帮我收拾我不放心。”
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接个由头进去吧。
墨阳瞧着林意瘦弱的身子,不知怎么的不自觉地把手中的佩刀收了起来,这第一次违背了主子的命令,她只当她是来拿衣物的。
“林意,你怎么还有脸进宣王府邸。”
来人的正是刘管家,一脸的鄙夷之气,平日里面没少作威作福欺辱她,
正准备喊着家丁把这人干下去,“退下。”
不容置疑的声音从湖旁传来,齐璟正端坐在水榭之中饮茶,滔天贵气不可侵犯。
看样子这是在这里专门等她的。
“宣王,我问你......”
她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突然就想清楚了很多很多事情。
可瞧见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贵的齐璟的时候,她迟疑了。
“那日事情是你...做的局是吗?你知道我和江珩之间并无男女之情的。”
她迫切地想从他的口中等到答案,却不想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意识轰然倒塌。
“有无私情,又不是本王说了算。”
“你不守妇道,如今落到这个局面,全是你咎由自取......”
“你故意撇清和我的关系,就是为了让皇上加大对江珩,不,是对江家的惩处是吧!”
“林意,你住口。”
齐璟放下了啜饮的茶杯,他讨厌这样正大光明被人数落罪状。
“不,我偏要说。”
她撕心裂肺的嘶吼着,齐璟一次又一次鞭笞她受伤的灵魂。
“魏府因贪墨一案被抄的事情你也利用了我对吗?”
齐璟的沉默,却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刺穿她的心脏。
在这件事情上,她都希望齐璟给他的回答有那么一丝丝的迟疑,可惜都没有。
都是她的无知和蠢顿,才可害苦了她身边之人啊!
“齐璟,原来你当真没有一点点,哪怕一点点喜欢我。”
“你对我唯一的那么一点好,都是因为与她相似的面容,我现在想来是这样的可笑。”
“赶出去吧。”眼前之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隐匿在附近的侍卫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原来她的痴心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
这句话就像最后的告令,要赶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她瞧着这目若朗星之人,大靖尊贵的宣王殿下,原来是这般的心狠手辣,无情无义,残忍得没有人性。
“我真傻,我竟还以为你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