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这就拜你为师了,领导确实高,实在地高,高家庄的高。”林易卯发自肺腑地说,不知怎的,他竟也直呼起他的浑号来。刘处长拍了下林易卯的肩膀,飘了一句玩笑:“我看你也学坏喽。”
分局安监室工作的第三年,林易卯儿子该上托儿所了。他回老家接上孩子,一大早从县城坐市郊火车到古都,晚上再坐古都开往金州的火车。大半天的等车时间,正是盛夏酷暑,他打算带孩子去老姨家,歇个脚。刚出火车站,跟钱以德碰了个正着,老同学几年没见,少不了一阵亲热,看见身边带着孩子,知道了原委。就说:“是回来接孩子的吧,晚上要回金州。”“嗯。”“那先到我那里,中午有个休息的地方。”“不用麻烦了,我老姨家就在火车站北面,不太远,晚上来车站还方便点。”“你带着孩子,公交车不顺的话,还是不方便。那这样吧,我早一点过去送你。”“你从南郊再过来,太远了,不用麻烦的。”“那必须的,你大老远回来,好不容易碰上面,不送一趟说不过去的。”
钱以德早早吃过晚饭,骑上自行车,寻着地址,来到林易卯老姨家。寒暄过后,喝了杯水,自行车掉过头,帮忙把要带的提兜挂在车头,再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车的后座上。林易卯在后面扶着儿子,俩人一路说着话,朝火车站走去。省城的晚上,跟白天一样闷热,一丝凉风都没有,别说推自行车赶路,就是站在街旁不动,盖子一样的黑夜,也捂的人不停地冒汗。到了火车站广场,钱以德的背心,已经湿了一大片,俩人握手话别,同学深情,无需言谢。
经过二十个小时的旅途,林易卯回到了金州。刚进家门,值班室就打来电话,问他回来了没,并传达主任要求,说到家后,尽快回室里有紧急任务。原来是管内XY线,发生了一起罕见的特大事故。
九零年七月三日下午,2010次货物列车,从金州东站始发,编组四十六辆汽油槽车加九辆货车,运行到梨子园隧道内,突然发生了火灾爆炸。
林易卯坐分局第一趟救援列车,赶到事故现场,面对洞口冲天的火焰,他震惊万分。在工务工区的临时指挥部里,刚接通的三部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狭小的空间里人头攒动。易镇山分局长,一边给铁路局和铁道部的领导,在电话里断续汇报,一边询问有关救援机具的信息情况。连续几个小时轨道车上的颠簸,加上目睹事故现场的严重程度,使他本来就比较消瘦的脸庞,显得有些疲惫。
发生事故的隧道,长1776米,洞内无排气孔等安全应急设施。隧道高于公路约25米,公路下30米是一条河。事故发生瞬间,大量汽油迅速喷出,四处溢流,北洞口外百十米范围内的草木被引燃,烈火熊熊。
事故发生后,上至铁道部领导,下至分局有关单位干部职工,以及当地政府和驻军等,均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现场。
在隧道北口,立即召开了第一次紧急会议,成立了以铁道部部长为指挥长的总指挥部,具体明确了事故调查、紧急灭火、救援起复三个指挥部的人员分工,三路人马同时展开工作。
事故调查和救援起复,还不能立即进入隧道,只能分别以现象分析和机具筹备为重点。眼下最紧要的是,如何扑灭隧道里熊熊燃烧的烈火。首先赶到的当地市县消防人员,利用消防车,暂时熄灭了流向公路和河滩的火龙。第一批赶到现场的职工和民兵,在洞口堆起一米多高的沙袋堤坎,有效地阻止了汽油的外溢流淌。而面对往外冲击的滚滚浓烟和烈火,束手无策。凌晨两点,持续升温的洞内,再次传出来“嘭嘭嘭”的爆炸声,火焰窜出洞外三十多米高,洞口顶部的水泥,被高温熔化后,如雨下滴,拱顶条石不断炸裂,洞口外的沙袋被烤燃,强烈的热辐射,使百米内的人难以忍受。眼前这从未见过的火情,使先期赶到现场的救援人员,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总指挥部的帐篷里,灯火通明,热烈地讨论着灭火方案。参加会议的人,个个短裤背心,仍然汗流浃背。有人分析说:“油可能已经不多了,先由它烧完。”有人提议说:“工兵把洞口炸塌,促使窒息灭火。”接着,又被一一否定。确定的灭火方案,必须得有科学依据,有专家说出来一串数据:一公斤汽油,完全燃烧需耗空气十一点一立方米,封住洞口的话,五万四千立方米容积的隧道,只能使四千八百六十五公斤的汽油,完全燃烧。洞内全部的汽油,是一千八百四十吨,一旦洞内空气中的氧含量,低于百分之十四,燃烧就会自行终止,封洞窒息灭火损失最小。
方案确定后,灭火指挥部立即组织实施,用机车把装上平板车的泡沫炮车,推送到靠近洞口。同时,安装两台扬程八十米的水泵,供应灭火用水。按计算需求量,备足两千二百余袋泥沙,在消防水炮将火势压进洞内后,堵洞梯队快速轮番运袋堵洞。采用“一攻、二压、三堵”步骤,顺利完成了堵洞任务。沙袋像砌砖一样垒成堤坝状,于五日下午将北洞口封死。南洞口的封堵,当时温度不高无火焰,只有少量烟雾,四日下午已经完成。但因封堵不够严实,北洞口封死后,大量高温油蒸汽迂回过去,从沙袋缝隙冒出,在六日早晨发生燃烧明火,洞顶的条石,在高温下炸的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