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候,几回想拉她的芊芊细手,却被她机灵地抽了回去。后来的两年多,他在大队党支部的工作,也得心应手,有了不少的起色,各项工作都走在全公社的前列。她的工作也顺顺利利,一直在公社的宣讲队里,还转了正,提了干,当上了副队长。俩人都一直相互关注,鼓励鞭策着对方。
到省城上了中专后,俩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充分感受到了省会大都市的繁华,跟他的村子,他的镇上,他的县里,完全是天渊之别。与同学的相处,与老师的交流,与社会的接触,他的心胸更加地宽阔,对未来有了更多的向往。俩人虽然保持着书信的来往,但语言表达的心声,甜蜜的成分在减少。双方都在重新评估交往的定位,重新审视自己的目标。君子好逑,舍弃对心仪美女的追求,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面对很多上升的空间,却止步不前,对他来说,那是更加痛苦的事情。在她的心里,矛盾重重,停止吧,多年的心心相系,这么了结,实难割舍。继续吧,也许天各一方,忍受长期离分,将在茫茫的相思中度过一生。
大丈夫,如何能被儿女情长,束缚住天高任鸟飞的翅膀。他使劲地握了握手中的钢笔,写出了以下的文字。
小娉:
人生道路正遥遥,
两处方情意逝消。
展翅大鹏翔万里,
惟期芳草更妖娆。
刚毅
时间的直线,赓续到八十年代的春夏之交,这是学子们在校的第四个学期。同学们听说要去外地实习,个个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背起行李就出发。要去实习的地方,在古城,是电力机车检修厂。她是我国铁路电气化的开山老祖,六十年代初,首开全国铁路电力机车运营和检修业务。对于电力机车专业的学生来说,这当然是翘首以盼的事情。
乘火车到了古城,工厂派来的解放牌大卡车,把大家直接拉到了家属区里的单身宿舍楼。三楼连续几个房间,已经贴上了各人的姓名,四个人一间,各自提着自己的行李,进了房间,铺上自带的被褥,这就成了实习期间的宿舍。
厂房就在马路对面,走进大门,是宽敞的厂区大道,迎面不远处,就是几幢高大的厂房。厂区绿树成荫,进了车间,完全是一派忙碌的景象。高高在上的天车,在美女司机师傅的娴熟操作下,沿着厂房两边固定的轨道,吊装着差不多与人一般高大的牵引电机,一会上一会下,一会前一会后,车间里的大型配件,都依靠它来移动。明亮的厂房里,工人师傅按照分工,井然有序地忙碌着。在这里,就是有幸观摩一次,也是件荣幸的事情。何况要与工人师傅朝夕相处,学习实践两个月呢,必将给每个同学,留下深刻的印象。
按小组,同学们分到车间的工班,组长负责与工长联系,每名同学跟一位师傅。俗话说,人不亲行亲,到底是同行,在这里实习,同学们的兴趣更浓。电力机车的每个部位,每个配件,甚至到每个电器,每个螺丝,瞧着都是这么的顺眼,这么的友好。记忆力好的同学,总要与课堂上老师教过的知识,逐一比对。师傅们也都热心,对大胆爱动手干的同学,直接手把手的教,比较内向的同学,师傅就边干边说,耐心讲解,对同学们提出的问题,不厌其烦。
曲高社,是全班比较认死理的同学,学习认真,为人厚道,记忆力超强。他说他的目标,就是要把书上的三大电路,在实物上全部搞清楚。《电力机车控制》课的考试中,只有他是接近满分的卷子,别说机车的主电路,连复杂的辅助电路,繁琐的控制电路,他都能背诵和默写出来。课本上的知识,终究是平面的,他要把平面的记忆,与立体的实物,全部对应起来。除了吃饭睡觉,其他的时间,他都在车间里呆着。一个人,每个车间都去了无数次,这转转,那看看。有同学开玩笑说,跟个小偷一样,走个路都不安生,东张西望的。不管是下班后还是周末,只要看见车间里有加班干活的师傅,都会没完没了的请教。有一回,在制动组,盯着试验台上的按钮,脑子里联想着课本里这根管那根管,这阀门那阀门的,完全忘记了吃午饭。直到吃过饭的师傅,看见他还在琢磨,才硬是被推了出来。他对专业,一片痴情,同宿舍的大哥哥,经常逗他说:“你要是个女的,我们都会想尽办法,把你抢到手,做个老婆。”他不紧不慢地回一句:“可惜,这辈子不是的。”还顺着他的思路,接着说:“注意了么,进口机车与国产的比较,人家的制造工艺就是先进。法国的6Y2,咱们的SS1,只看外观,就不是一个档次。那走行部,上手一摸,人家的光滑细腻,咱们粗糙的,能把人手划道口子。”他没完没了地继续说:“差距大啊,同学们,必须迎头赶上。”还举起右手,舞动了起来,学着欢迎会上厂长的讲话,大家就一阵笑声。跟他差不多,还有几个小弟弟同学,实习期间,对电力机车也着了迷,经常是下班了还不走,缠着师傅问这问那。周末休息,也不上街,窝在宿舍看书,课本的字里行间,划的密密麻麻。
时间在推移,少年在成长,青年在成熟。取而代之的,是每个人对自己的未来,开始有了模糊的设计。尤其是大哥哥大姐姐们,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已经成熟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