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皇宫里大半的人是褚黛蓉一党,刘路是朱襄身边的人,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是受到监视的。
可守卫万万没想到,他拆开的信竟然只是一张白纸。
他绝不相信,江锦是在逗刘路玩。
莫非这纸上有什么奥秘,需要用特殊的手段才能看到?
守卫这样想着,便把信交给了宁多。
宁多自然也不相信这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于是便把此事禀报了褚黛蓉。
褚黛蓉正愁最近权势有些衰退,正想找借口敲打敲打朱襄,当即便命宁多去找人破解纸上的奥秘。
宁多应下,问道:“太后,那这信?”
“你写一封,给刘路送去,再派人悄悄跟着他。”褚黛蓉说这话的时候,眸中闪着黠光。
她说这话的时候,冯玄玉正在一旁给她按着肩膀。
见宁多要退下,他不动声色轻声道:“太后,我去跟着吧。”
褚黛蓉眉头微蹙,刚想拒绝,却听冯玄玉又道:“旁人跟着我不放心,或许,这是重创他的好机会。”
他,指的是朱襄,褚黛蓉一听便知。
虽然她好不容易才哄得冯玄玉再与她亲近,但她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于是她便点了头。
冯玄玉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来到殿外,他故意走在宁多身后,悄悄擦了擦手。
走在前面的宁多并没有回头,但却突然道了一句:“冯大人,您说现在这个形势,皇上有没有可能对太后用什么招数?”
冯玄玉脚步顿了顿,随后沉着脸道:“绝不可能!”
“那便好。”宁多叹了一声,“咱们呀,和宋督主不同,人家有三条腿,咱们,可都是瘸子……”
冯玄玉没搭话,但他已经明白了宁多的意思。
宋七斤前阵子明目张胆去邓修府上好几回,很有可能是想一条腿跨到朱襄那边去,他可不一样,原本的依仗是晔王,但现如今晔王折羽,他和邓修穆高轩水火不容,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宁多的意思便是:都是一窝的狐狸,谁也别嫌谁骚。
搁在晔王折羽之前,冯玄玉定要狠狠给宁多甩个脸色,可现在,他心中不快,却也只能忍着。
今非昔比了。
他在暗示:冯玄玉你可不能生出二心,得想办法,立功,得把褚黛蓉这条大腿抱紧。
宁多写完信便去送,两人走着走着便分了开,冯玄玉并没马上去跟刘路,而是在湖边停了下来。
正值三九寒天,湖面结了一层冰,树上挂着积雪。
冯玄玉在树间抓了一把雪,狠狠搓着自己的手指,直到他的手变得通红。
他冯玄玉绝不认命,绝不!
——
刘路接到“江锦来信”,打开看过,便对朱襄低语了几句,然后出永宁宫,直奔宫门外。
信上说,江锦有事要找刘路商议,事关重大。
他和朱襄一样,都想着尽可能多地拉拢有用之才,这个江锦虽然别的方面并不十分突出,但捞金的能力确实可见一斑,刘路认为,空虚的国库和实权不问的朱襄非常需要这样的人。
只可惜,刘路并不会武功,所以没有察觉到冯玄玉的跟踪。
一出宫门,就见江锦立于寒风之中,刘路故作漫不经心上前,道:“江娘子说的要紧事,是什么事?”
江锦一听这话,便知道信肯定被人调包了。
她原本放进去的,就是一张白纸。
于是她卖了个关子,“刘公公,借一步说话。”
刘路不禁佩服起她的警觉来。
两人转移了阵地,一路来到未开张的大丰酒坊。
坐定之后,刘路再次发问:“江娘子,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江锦却并没有回答,而是取出纸笔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刘路看过,顿时蹙紧了眉头。
纸上写着“有人跟踪”。
此事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没等他开口,江锦开口了:“刘公公,之前赈灾的银子,皇上给我打了借条,最近我手头有点紧,不知道……”
她嘴上这样说着,但手上却没停,又写了一张字条:上次在大理寺,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招数,刘路很熟,于是他故作为难道:“您也知道,现在国库吃紧,一时半会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封您为郡主,给片封地,您不就能慢慢收回银子了吗?”
当然,他也回了江锦一个字条:有人让皇上出手。
谁?
江锦回了一个字。
一边写,她一边说:“那得多久才能收回来?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皇上要是这样办,那我可就得跟他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