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暖思淫欲,赵玉庆自责的时候就想起这句话,这几天晚上在医院陪床的时候,这种想法尤其强烈。
病房里有三张病床,房间不大,病人家属和生活用品塞的满满当当,晚上家属睡觉各想各的法,病人离不开人的就在屋子墙角或者床之间的罅隙里,铺一个凉席,再铺个褥子啥的凑合一下,能离得开人的直接卷了铺盖睡到了楼道。
赵玉庆既没有睡在地上也没有去睡楼道,他从家里拉来了一个躺椅,放在他爹的床和墙之间,半躺在上面休息,病房里充斥着各种味道,药水味,病人身上的酸腐味,常年不洗澡的家属身上的汗臭味搅合在一起,几乎让人窒息。赵玉庆一开始总捂着鼻子,待的时间久了,才渐渐地适应。
比味道更要命的是夜里病人的嘁嘁喳喳的吸痰声,吭咳的咳嗽声,久卧病床家属给病人翻身的拍背声,还有那个家属躺在地上带着哨子的呼噜声,赵玉庆是一点都睡不着。
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每个病人都失去尊严的赤裸裸的把身体交给医生们处置,不管你多么体面,在医生面前都得毫无保留地,没有任何羞耻地听人摆布,这是赵玉庆最深的心灵感悟,他常常躺在躺椅上一遍遍地想这些事。
在医院里看尽了人生百态,人性的美与丑恶与善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赵玉庆想他要是还是以前的他,就像连在医院看病都交不起费的那些人一样,没有钱,没有地位,他还能有什么花花心肠吗?还会遇到袁菲艳吗?还会心甘情愿的给她租房子住吗?
这人啊,就是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给自己的钱找个出口,而又是这见不得人的不能展示给众人的出口,他算不算得背叛呢?他想他应当是背叛了过去的自己,但是他没有背叛家庭,因为家在他的心里依然是第一位。
那袁菲艳又算咋回事呢?是不得已,是纠缠?那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呢?这女人吧,是罂粟,男人吃第一口的时候,不管是情愿还是被迫,总之你尝了第一口,就又情不自禁地想要第二口,到后来便有了瘾,戒之不去。
赵玉庆总算有点整明白了些,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爹,一副沧桑疲惫又慈爱的样子,他一辈子没有舍得花过钱,尽管现在赵玉庆每个月都给他爹送钱,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舍得花过,爹是穷怕了,赵玉庆说他现在不缺钱了别不舍得,爹说挣钱不容易,花出去就没了,攥在手里心安。
他爹要是知道他在外面还为别人花钱,该多心疼。袁菲艳那点房租钱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个钱,他既然答应了她,就得做到,不过这两天实在没有时间去给她送钱过去。
而袁菲艳这里,自从上次赵玉庆来舞厅那次以后,那个霸气厉害的美女小姐一直在找她的茬儿,那天上班时间,袁菲艳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故意站在走廊中间,让袁菲艳左右都过不去,然后就听到那美女小姐嘲讽谩骂的声音:不是长本事了吗?有能耐你飞过去啊,几天没见,学会抢食吃了,咋不让他包养了你啊,包养了你你一天愿意伺候他多少遍就多少遍,还用在这里受气。你走啊,走啊!
袁菲艳惹不起她,只好抹着眼泪离开了,她悄悄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的沙发上,独自伤心,没人倾诉,也没人给她撑腰,换上平时她可以找赵玉庆倾诉一番,可是现在人家的爹生病住医院了,她找人诉说自己的委屈,实在有点不合适。
她的心里委屈又矛盾,要是光明正大的恋人就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遇到问题共同面对,可是她呢,连给他打个电话都得瞅好时间,而且她永远不能走到人前,在他的交际圈子里,她永远是见不得阳光的那一位。
她越想越委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从选择他的第一天起,他就给她说得明明白白,而她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深的领悟。
“袁菲艳,有客人找你。”外面大厅有人喊她。
她赶紧擦了擦眼睛,又掏出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大大方方朝大厅那边走去。
几个男人正嬉笑着往里面走来,是当地的几个混混,领头的是个背上背着一个罗锅的男人,外号“锅哥”,此人长相不雅,背又不能伸直,据说小时候受过很多的欺负,长大后他的性格便变得叛逆和乖戾,有点报复社会的意思,而且巨好色,喜欢嘴到手也到。
舞厅里的人都不喜欢他,又惹不起,所以他来了,大家都想尽办法躲着他,他今天来根本不是找袁菲艳,他根本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们叫啥,是美女小姐故意的,她正想给袁菲艳使个绊子呢,机会就来了。
袁菲艳一看,心里颇为紧张,她知道她被人捉弄了,只能硬着头皮上,锅哥几个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其中一个喊道:还不过来伺候锅哥,傻站在那里干嘛啊?等着哥哥伺候你吗?一群人哄堂大笑起来。
菲艳听了他们的话又气又恼,但又不敢表现出来不悦,要是没有服务好他们,遭到他们的不满找了经理,她们是要扣钱的,她生生的挤出一丝微笑,走上前:大哥,你们要什么酒水?唱歌还是……?
“你先坐下,陪哥聊会天。”一个人说道。袁菲艳小心翼翼走了过来。锅哥一伸胳膊把她拽了过来,“离我近点,怕啥?我又不舍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