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粉英和小妹一起作伴来了,粉英背了个大包裹过来,里面有毛巾被子等生活用品,小妹也两个手提着吃的东西摆了病房一片。
“你怎么还来了?孩子们中午放学了怎么吃饭?”赵玉庆跟粉英说道。
“没事,我都安排好了,爹病了我怎么也得过来看看,还能让孩子绑住出不了门啊。”
粉英说完便从包里往外掏东西,点心、面包、火腿肠、方便面掏了一堆,看着妹夫说:伺候病人可不是个轻巧活儿。熬煎着呢,你们记得吃好饭,照顾好自己,这些东西不是让你们当饭吃的,不时不晌的时候垫补一下,外面的饭吃不饱。
赵玉庆呆呆地看着这个女人,倾听着她自言自语的絮叨,心里充满了愧疚,他总是在她越贤惠的时候,他越觉得自己不是人,他甚至不盼望她这么好的对待他和家人,这样他心里也平衡一点,也为他的犯浑找个理由,可她偏偏不给他一个理由。
“别往外掏了,我们知道了,你这摆这一大摊东西,看护士来了嚷你吧,谁让你在病房摆这么多东西呢。”赵玉庆说道。
还好老爷子的病还挺争气,输了一晚上的液体,黎明的时候醒过来了,他睁开了眼,只是还没有力气说话,干瘪的眼角淌着一汪泪水,左半侧身子活动受限,静静地在床上不能动弹。
小妹用热水烫了一下毛巾,上前给爹擦了擦脸,又把爹的手从被子下拉出来细心地擦拭着,几滴眼泪不听话地落在了被子上。
主治医生要进来查房了,病房里不让留这么多人,只让留一个陪床,其余的人全部出去。赵玉庆留在了病房,粉英小妹和妹夫被赶到了楼道。
小妹看着他男人说: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哥哥。
“啥话不能说呢?你们都是亲兄妹。”
粉英也附和着说,就是的,想跟你哥说啥就说呗,有啥能不能说的。
小妹低头擦了一下眼泪说:我昨天一回去就跟两个姐姐打电话了,大姐家里的电话装在儿子屋里,一直没人接,打了三遍才打通,他儿子说他妈去外面干活了,联系不上,说他想法找人打听一下告诉她;二姐的电话咱根本没有,还是很早以前她给我留过了一个电话号码,一打过去空号,连个人也找不到,这叫个什么事?
妹夫听完了不知该说个什么,毕竟人家娘家姊妹们之间的事,他不好插嘴,粉英听了长叹一口气说:根本就没想过指望着她们,大姐家全指着大姐一个人干呢,大姐夫一辈子走不出个家门,大姐不在,他就不说来看一下?
老实也是理由,穷也是理由,好像大家都不帮衬他们似的,你哥的矿上用着多少工人啊,没说不让他们去干啊,大姐夫人老实力气也没有吗?他舍不得他身上那点力气呢,还有他们的儿子,那么大的小伙子了,说什么去矿上上班怕砸死自己了,你瞧瞧这都是说的什么话。
还有你二姐,就更别提了,一年一年的不回来也就算了,连个音信都没有,哥哥妹妹们不亲,她就不想着她还有个老爹吗?
医生查完了房,见他们几个在楼道说得热闹,就说你们声音小点,病房里还有人在休息呢。
三个人住了口。这时赵玉庆从病房走了出来,说:刚才医生说了,恢复的不错,还得继续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咱们商量着怎么排班吧,总不能都在这里耗着。
粉英刚想张口说话,又立即停止了,她好像突然意识到她说出来不合适。
妹夫说:听哥的安排。
小妹嗫嚅道:还能怎么个排法?排来排去还是你们两个人倒着来吧,一个人一天一夜,我白天了都在,晚上你们俩守着呗。
赵玉庆没有吭声,表示默许。这时小妹把她给两个姐姐打电话的事,又和赵玉庆说了一遍。
赵玉庆对他大姐倒没什么,毕竟大姐为这个家付出过青春,如今过得也不容易,但是对这个大妹妹尤其的恨,恨得咬牙切齿,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东西,如果一辈子过不好就永远不回来看父母吗?
晚上妹夫留下来值夜班,赵玉庆和老婆妹妹一起开车回家了。
家永远是家,无论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它都会包容你,你的好,你的坏,你的对,你的错,它都会敞开它的怀抱无限地接纳你,拥抱你。
院里的芍药花开得正旺,红艳艳的,像跳动的火焰一样新鲜。三个孩子齐刷刷地在家等着妈妈的归来,小女儿见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高兴地扑过来,抱了抱妈妈,又抱了抱爸爸,歪着脑袋问给我买好吃的了么?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也是赵玉庆最幸福的时刻,他格外地疼这个女儿,往她胖乎乎的脸蛋上亲了又亲。
粉英回来后就钻到了厨房,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上了桌,满屋飘香。三个孩子围桌而坐,各自往碗里抢着自己的美食,这才是家的味道,烟火的味道。
赵玉庆明天了还要去矿上看看,尽管交待给了大舅哥,也有他办不到的事,他去看一眼放心,加上在医院的劳累,他便早早歇了。
矿山的一切运转正常,大舅哥让他安心伺候老人,不必担心,还说现在的季节正好,不冷也不热,白天又长,工人干活也都卖力,产量特别稳定,上面的人也没下来找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