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拾一心(10)时宜欲和离
一回到寝房的时宜,便躲在被子中抽泣,成喜怎么安慰都不行。往日在清河郡漼府,可以拿些姑娘喜欢吃的点心,独有的菜肴或是书楼中的古籍来哄自家姑娘,再不济,也有自小一同玩耍的蒋屹小公子来寻些新奇的小物件儿来安慰,可如今在这西洲,成喜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看着模样,应是在那位殿下那里受了委屈。想至此,成喜也不由得湿了眼眶,她一个奴婢也帮不了主子什么,嫁到西州这苦寒之地,谁也指望不上了。
时宜哭着哭着便累了,沉沉睡去。梦里回到了清河郡,她与六房的哥哥们举杯对月,填词对赋,惬意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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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成喜见时宜躲在被窝里唯唯诺诺不出声,磨蹭半天不肯起床梳妆,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王妃,眼下已过辰时,该起身了。今日还需去书房,和,和殿下学丹青呢。”成喜知晓姑娘与殿下起了龃龉,但也不得不提醒。
时宜听此,更是扭过头去,一脸不情愿。她半躺在床沿处,微红的眼眶还留存昨日委屈的痕迹。
“我,我不想去。”时宜嗫嚅道。
“奴婢知道。可这是您与殿下约定好的...”
“就说我身体不适吧。”时宜随意扯了个理由,扯扯被子盖住半边身子。她实在不想去,能逃一截是一截。
成喜无奈,但也不得不从,躬身离开,前去书房帮自家姑娘“告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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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妃今日身子不适,派奴婢前来和殿下告假。”成喜不敢看威严的周生辰,低下头小心说道。
“哦?不适?有何不适?”周生辰心里对此话存疑,想着一半是偷懒,一半是真的不适。
“王妃她,她起床便觉,心神不宁,头脑昏沉。”成喜硬着头皮,扯谎道。
“叫府医去看了吗?”
“还未。”
周生辰放下书卷,不由泛起一丝担忧。如真是不舒服了,也不记得唤府医来看,这是打算不医治自己抗吗?就她那弱身子骨,不及时医治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罢了,去看看吧!这样也放心一些。
“本王随你去看看”周生辰肃然起身。
啊?成喜懵掉,没料到殿下要随她亲自去看。自家姑娘现还卧在床上懒倦,若是被殿下发现无病穿帮了可怎么好?
“不劳烦殿下了,奴婢这就去请府医。”成喜打着寒战婉拒道。
这下周生辰心里更是疑虑,“她既抱病,本王也懂医术”不容商榷,他已迈开步子。已无解数的成喜,只得小步跟在身后,祈祷自家姑娘千万不要露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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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生辰绕过屏风,来至内室时,时宜正半坐在床榻上,安然地翻阅着书籍。
见伟岸的身影遮住眼前的光线,她抬起头,瞬时慌乱。
“殿,殿下。”她此时只着贴身的中衣,长发也只是随意地散在胸前,未施粉黛,未戴装饰,却已是姝色熠熠的美人模样。
“不必多礼”周生辰径直走到了床榻边,不请自来般地在塌沿处一坐,沉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
明明是关切的话语,听起来却有怀疑和威严感。
“是有些。”时宜连忙扶起额头,蹙眉,假装抱病。
“我给你看看!”周生辰径直抓住她的手腕,欲替她把脉。
“不,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时宜一惊,慌的欲将手腕从他的大手中挣脱。但她的力气,面对一武将,简直是以卵击石。
周生辰不容她拒绝,将那纤细的手腕放置膝上,替她诊脉。
那手腕处的红痕在白嫩中尤其亮眼,想必是让她负沙袋提笔,勒出的痕迹。她果真娇弱...
明明探出时宜的脉搏并无不妥,周生辰放下担心的同时,看到她红潮尚未褪去的眼眸,心生愧意,不忍心拆穿她。
“气息不稳,休息两日吧。”
托起她手腕的红痕,补充道:“我一会便唤府医来给你开些药。”
“多谢殿下”时宜转着手腕,挣脱出他温热的手掌心,仍旧不愿与他对视。
沉默半响,周生辰补充道:“本王已命下人去搜些荷花株移植,这个时节可能有些难找,也同步去寻了些盆栽。等到了,再继续学吧。”荷花株这个时节集市上定是没有的,周生辰是托家臣去西州城内的达官贵人府中去寻,那盆栽也是送信给南萧的眼线托运送几盆来,实属麻烦。
“我,我不想学了。”时宜鼓起勇气,小声说道。这丹青她属实不愿再跟着他学了。
“为何?”周生辰蹙眉,“因为我昨日罚了你?”
“不是...我挥霍名茶,殿下处罚得对。只是,我不善丹青,再学下去也恐是浪费殿下时间。”
如今连莲花都千里迢迢托人去买,她竟不愿学了?周生辰内心有些愠怒。“既然说要学,又怎可以半途而废?这个道理,幼时家人没教过你么?” 明明心里想继续教,但宣之于口的却是生硬无比。
“我...我”时宜没料到周生辰做起“师父”来,竟比幼时的老师父还要难对付。
“你是漼氏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