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森的风刮过,冻醒倒在地上的宫女。
宫女脑子昏沉,腿脚松软,想不通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猛地想起还在殿内的池鸢,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雨已经停了。
她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衫上沾的尘土。
转身入殿。
抬眸一瞬,尖叫声回荡整间寺庙。
......
皇后惨死的消息因大雨路况塌陷,迟迟未传入宫。
皇宫今日热闹非凡。
安王明日便要携家眷前往封地,陆景逸特为此设宴,以示兄弟情义。
陆玄渊无心歌舞,端着佳酿猛灌。
他表现得越颓废,陆景逸越是高兴。
又一支舞停,陆景逸举起酒杯与陆玄渊共饮,墨眸渗出讽笑,“朕心里万分舍不得安王,特为此准备一个礼物,呈上来吧。”
“多谢皇兄。”
陆玄渊看向门外,两名太监抬着礼物进来,是个檀木箱。
“朕知安王惊于骑射,这副马鞍为先皇在世时所造,上面镶嵌了八国宝石......”
陆景逸一边说着,太监一边打开木箱。
众人皆将目光凝聚于此。
木箱边缘凸起的一根刺扎了太监的手,猛地一松,木箱一角磕在地上。
太监忙跪在地上求饶,“奴才该死!”
箱里放置的东西跌出,似圆球状,在地上弹了一下,才立住。
太监抬眸,看清何物,瞳眸骤缩,呼吸惊停。
“啊!”
“那是什么东西!”
“是......人头?”
半截人头立于殿中央。
沾血的乌发遮盖容颜,依稀可辨是名女子。
席上女眷被吓破了胆,酒水洒了一地。
燕妃见状,也往陆景逸怀里钻,“陛下,臣妾怕。”
陆景逸将手覆在她的脸上,“有朕在,不怕。”
他徒然沉下了脸,阴翳黑眸里燃着怒火,嘴角扯起冷意,森然道:“拿上来。”
刚才犯错的太监有了将功补过的机会,大着胆子将头颅拾起,乌发散开,露出扭曲的面容。
“皇后......皇后娘娘!”
池鸢本生的妖艳,死时,一双狐狸眼瞪的通圆,恨不得将眼珠弹出。
眼珠毫无光泽,嘴唇惨白,无半分血色。
脸颊沾染血斑,重见光日后,陆景逸彻底没把持住,直接掀翻桌子。
一国皇后竟死不瞑目!
传出去他的脸该往哪放?
是谁杀了她?又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安王如深渊般的眸呈出悲痛神色,他声哽咽,“是谁杀了皇嫂!”
另一位太监颤颤巍巍的取出箱里的另一件物品,是一块令牌。
上面刻有三个大字——圣神教。
陆景逸冷言一扫,浑身透着刺骨的寒意,又是他们?
先是劫走他的皇妃,后又杀了他的皇后,接下来又是做什么?
当众刺杀他吗!
陆景逸低吼,“宣池归雀即刻入宫!”
万籁俱寂时,宫苑天际泛起亮光。
黎明曙光揭去罪恶的轻纱,编织灿烂朝霞。
池归雀盘查完近几天所有出宫入宫的人,顺道带回青山寺送来的消息。
佛像被毁,皇后被杀,只剩躯干,头颅不见踪迹。
“爱卿可有对策。”
池归雀摇头,“臣也一直在查。”
陆景逸恨意了然,“一日不抓住他们,朕一日难安。”
池归雀低眸,“臣的妹妹被他们劫走时,臣亦无能为力。”
他满眸皆是自责,脸上的胡渣已多日未打理,神情显得异常疲惫。
池归雀跪下,“臣有错,臣未能护下娴贵妃,还请陛下责罚。”
“臣恳请陛下将臣革职,将臣调至妃陵,臣只想陪着妹妹。”
陆景逸怎能愿意。
圣神教的人或许早就潜入宫。
若此时折了池归雀这员大将,他们要杀他岂不轻而易举。
池归雀执意要走,陆景逸只能想方设法挽留。
“爱卿,若娴贵妃未死,你可愿出兵剿了圣神教的窝?”
若池归雀肯调动手中的十万精兵,未尝不能将圣神教杀的片甲不留。
皇后之死人心惶惶,就算他今日停了早朝,将昨日入宫的人全部扣留,但这又能撑多久?
池归雀嘲讽的勾起唇角,“陛下,怎么可能呢?臣妹妹的尸体已入妃陵,绝不会死而复生。”
“爱卿无须担心,娴贵妃是不能死而复生,但朕的后宫,还能有别的贵妃。”
冷宫。
池辛夷在用杂草铺盖的床榻上寻到一位身着褴褛,头发花白的妇人。
陆景逸登基不过两月,曾貌美如花,得先皇独宠的杨太妃竟被折磨成这幅模样。
听到开门动静,杨贵妃摸索着起身,跌跌撞撞的缩进角落。
声音颤抖着试问,“是太后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