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淮安全程没有抬头,“微臣参见意贵人。”
意贵人眼波流转,眸底闪过一抹怀疑,“你认得我?”
“微臣曾去养心殿给陛下诊过脉,见到过您。”
“嗯。”
意贵人并不刨根问底,声音圆润,“娴贵妃娘娘怎么样了?”
“目前还好。”
意贵人敛回自己的目光,强压内心的雀动。
仅凭这一眼,她无法确定此人一定是他。
只是相貌上有几分相似,说话的语调却不同。
那人张扬跋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
此人温文尔雅,说话慢条细理,是这深宫的太医。
身份全然不同,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
意贵人还未进寝殿,就被觅儿拦了,“贵人,我们娘娘病的重,万一把病气过给您,您还怎么侍寝啊!”
觅儿不是不知,意贵人如今正得盛宠,十日里有四日都是她侍寝。
意贵人并没有生气,低声慢语,“嫔妾是来侍疾的,娘娘的身体最是要紧。”
她表现的一脸真诚,措辞婉转,竟让觅儿也不知该如何下口。
“贵人,您何须这般执着。”
觅儿总算好声好气的劝了一句,没想到她却嫣然一笑,“嫔妾的命是娘娘给的,嫔妾自然一切为着娘娘。”
觅儿终于松口,让意贵人伺候在侧。
意贵人捋袖,直接将手伸进凉水里拧干毛巾,小心翼翼擦拭池辛夷那张苍白的脸。
她动作温柔,没半分急躁。
觅儿全程守着,生怕池辛夷再说胡话。
好在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服了药后,不一会儿烧便下了大半,只是浑身都被汗水浸湿,尤其是脖颈,满是汗珠。
意贵人想要撩起池辛夷的衣领擦汗,幸好觅儿眼疾手快,抢先一步,“贵人,让奴婢来吧,您歇一歇。”
意贵人没有推脱,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她话不多,生性如此。
直到天黑下来,池辛夷的烧才算完全退下来。
刚睁开眼,她疯一样抓住正为她擦身的细腕,双眸通红,“哥哥呢?”
当她的视线变得清晰,看清伺候自己的人不是觅儿还是意贵人,立马又将冰凉的手收回。
“怎么是你?”
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此时不想见到任何人。
意贵人自然能察觉到她对她的不喜,但她并不在意,“娘娘,这次是嫔妾自作主张,请您责罚。”
池辛夷不想理会她的请求,唇角紧抿,什么也没说。
意贵人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嫔妾告退。”
等意贵人走后,觅儿进来。
池辛夷一个冷眼,觅儿连忙跪下,“娘娘,都怪奴婢被意贵人善意蒙了眼,忘了您的交代。”
虽然退了烧,浑身还是有些不舒服,她哑着嗓子,“觅儿,你是本宫的心腹,本宫待你自然比其他人严苛。本宫也曾与你讲过,我与你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他日我被人陷害,你也会被我连累。若你被人利用,我也一样。”
觅儿垂下眼眸,满是愧疚。
她的这份纯真确实可贵,但在这宫里,最忌讳的便是轻易对人产生信任。
“本宫罚你十个掌板,明日不用来前面当差了。”
“谢娘娘。”
她罚的不轻不重,只想让她记得这次的教训。
觅儿领完罚回到自己屋里,隔壁的春喜前来探望。
“觅儿姐姐,我给你拿了些药膏,敷在受伤处不日便好。”
春喜热络的要替她擦药,觅儿直接抽回手,没好气的赶她走。
春喜仍然没皮没脸的赖着,还故意拿捏腔调,有意无意的点她,“觅儿姐姐,你难道不觉得娴贵妃现在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吗?”
觅儿不接腔,春喜便更加卖力,“咱们在东宫时,便开始伺候娴贵妃了。从前贵妃心软的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如今罚起人来,怎没半分不忍。”
“更何况你在她跟前当差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觅儿原本顾着当年一起入东宫的情意不想与她计较,没想到她越说越过分。
“大胆春喜!娘娘的心思岂能容你这等贱婢揣摩,我看你也别留在这安福殿了。”
意识到觅儿要将自己出卖给娴贵妃,春喜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她又气又怕,“觅儿姐姐,我们一同为宫婢,又何须互相为难。”
这次觅儿没有心软,“安福殿容不下你这等心思颇深的人。”
池辛夷知晓春喜心思后,有些怅然。
觅儿和春喜,还有银雀从东宫起便一直跟着她,除去觅儿,她对她们两个也是掏心窝子的好。
前世,她被陆景逸罚跪雪地,是春喜替她求得情,还挨了一通板子。
后来她被幽禁在寝殿,春喜和银雀也被池鸢带走,不知死活。
本以为她这次能护住她们,没想到春喜会先放弃了她。
觅儿询问:“娘娘该如何处置春喜?”
池辛夷思索片刻,叹了口气,“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