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安王殿下来了,陛下请您到养心殿用膳。”
膳房前脚刚把送来晚饭,刘无德后脚就进了安福殿。
池辛夷只得起身梳妆,换了件杨桃色描金凤尾宫装,簪金海棠珠花步摇。
刚入养心殿,忽然浑身发冷。
安王起身,“娴贵妃安好。”
池辛夷应声抬眸,对上那双阴翳的黑眸,忽的心底一沉。
安王,陆玄渊。
上辈子,她与他并无太多交集。
只知先皇在世时,独宠杨太妃,对她膝下所出的安王一度重视,还曾萌生过废太子的念头。
池辛夷朝陆景逸轻轻一瞥,刚好捕捉到他带着笑意的眼底掠过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
她本不想参与他们兄弟二人的鸿门宴,但她寻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
安王点名要她来,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往日陆玄渊性情不定,今日却一反常态。
他举起酒杯,看向陆景逸身旁的女人,“臣弟祝娴贵妃娘娘如愿以偿。”
他扯了扯唇角,深入寒夜的黑眸尽是玩味。
陆景逸更是神色阴戾,眼神如薄刃锋利,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池辛夷知晓两人不合。
自从先皇去后,陆景逸还未即位,他便下旨让杨太妃陪葬。
杨太妃哪肯,想怂恿自己的儿子篡位。
幸好陆玄渊心不在此,才没酿下大错。
最后由太后出面保下杨太妃一命,却将她送到行宫颐养。
母子二人相隔千里,陆玄渊怎会真的愿意。
不然也不会闹出登基那日的笑话。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把矛头对向后宫,拿她开涮。
池辛夷素净的脸蛋上含着和煦笑意,语气不紧不慢,“本宫愚笨,不知安王殿下的如愿以偿所为何事?”
她以为自己表现的越淡定,胜算就越大。
陆玄渊挑眉一笑,“身为贵妃,却能掌后宫大权,皇兄如此器重,娴贵妃还不如愿?”
他这是在谴责她越俎代庖,还当着陆景逸的面。
陆景逸的眸里燃着星火,忍无可忍,“九弟,跟你皇嫂道歉!”
他给台阶下,安王却不愿领情。
“皇嫂?她怎会是臣弟皇嫂,论起来,她就是个妾!”
池辛夷不明安王的气从何而来,又为何要发泄到她身上。
局面僵持不下,陆景逸拍案而起,“胡闹!陆玄渊,你别以为朕会跟父皇一样纵着你!”
他真是气极了,眼尾因愤怒发红,“你现在敢对朕的女人不敬,来日就敢对朕不敬!来人,送安王回府!”
陆玄渊冷嘲,“皇兄又想关我?”
陆景逸睨着眸子,冷意翩飞,“若你肯低头认错,朕自然放你出来。”
“臣弟没错。”
“再关一月。”
御林军将安王带了下去,陆景逸挥手将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余下两人独处。
屋里的气氛冷到冰点。
就连他粗重的喘息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仍端坐在圆椅上,眸底刚泛起的波动也戛然而止。
陆景逸背对着她,一声不吭。
她看不见他的脸色,透过他那一身黄袍,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恐慌没有用,她唯一相信的是他现在不会杀她。
她的兄长还要去疆域驻守,睿亲王一支的势力还没摸透。
他也不敢杀她。
陆景逸转过身,冰凉的手指先是触碰她光滑的脸蛋,呼之欲出的占有欲逼他发狂。
他死死捏住她的下巴,似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她却忍痛不出声。
“娴贵妃,你好大的本事,竟能让安王对你产生兴趣。”
他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安王此举无异触碰了他的底线。
“陛下,臣妾与安王并无交集,您可以调暗卫去查。”
解释苍白,但她已无更好的办法。
事发突然,她身处后宫,麻烦又从天而降。
明知道这是安王的一出局,还是一出死局。在陆景逸面前,没有任何解局的办法。
她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跳,“陛下,臣妾是清白的。”
“清白?这两个字朕早就听够了。”
这两个字仿佛触到了陆景逸的逆鳞,他手腕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池辛夷!”
声若狮吼,一下将她定住。
指尖向下滑动,牢牢禁锢她的脖颈。
恐惧如同猛兽将她吞没,原本有神的双眸顿失颜色。
灰暗记忆重现,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小腹。
眼泪情不自禁的从眼角溢出。
“不,不要……不要杀……杀我的……”
孩子…….
陆景逸以为她在妥协,松开了手。
眼里的冷霜还未褪去,他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立在她面前。
“朕不会杀你。”
“但是朕也容不得你欺骗朕。”
“娴贵妃,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安王,究竟怎么回事?”
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