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公主与夷兰的婚期将近,池家上下人心惶惶。
池徽斗胆请旨,想让池襄出嫁前与她亲姐姐见上一面。
他本以为陆景逸会借此把池鸢从青山寺接回来,没想到他只准许池襄去青山寺探望池鸢,还派了太监跟着。
池襄自然无脸见池鸢。
池鸢听说后,一边搓着念珠,一边咬牙切齿,“好啊!真是好极了!本宫的那位好妹妹煞费苦心,非但没捞上个嫔位,还把自己折了进去,活该!”
她已无心念经,咒骂几声,撕碎眼前的佛书,双眸充斥着血丝,苍白的脸显得无比憔悴。
“还有那个贱人!”
她狠狠将念珠砸向地面,绳断,珠散。
“是她把本宫困在这里!她这是想把本宫活活逼死!”
“娘娘,陛下并未废后,一年后您回去,依然是尊贵的皇后娘娘。”
池鸢身边跪着的宫女瑟瑟发抖,池鸢一巴掌甩过去,半张脸红肿。
“这还用你提醒!陛下说一年,难不成本宫就要在这呆一年?”
自从搬到这里,她夜夜难安。
享受过荣华富贵,怎能接受跌入泥潭后一朝尽无。
“本宫大好年华,决不能在这尼姑庵里浪费。”
踌躇许久,她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她将袖中的信取出,交给身旁的宫女,“你去寻个机会,托人把这封信送到李嫔手中。本宫上次饶了她父兄一命,她定对本宫感恩戴德。”
“这次她若再办不好事,等本宫回宫,有她受的。”
青山寺依山傍水,景色宜人。
又是皇家净地,前来烧香礼佛的人皆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枯树旁,一道黑影高挑直立。
顺着日光探去,是一位身着绛紫绸缎,乌发缠金冠的男子站在树下。
衣袖上绣了一条精致的黑蛇,腰间悬挂的羊脂玉佩成色甚好。
主持拄杖迎接,“不知安王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男人转过身,黝黑双眸暗藏冷意。小麦肤色,身材雄壮。
沙哑声线像是附着在寒冰之上,没有任何起伏,“皇后娘娘可在此清修?”
主持点头,花白的胡须却在发颤,“殿下可是要见皇后娘娘?陛下那边......”
“本王见一面就回。”
说罢,他取出腰间匕首,是御赐之物,主持连忙丢掉拐杖跪下。
安王性子古怪,生性风流,先皇在世时也拿他没办法。
新皇即位那日,他故意不去大殿,跑去青楼寻欢买醉。被大臣联名谴责,得了责罚,被禁足安王府一月。
主持生怕不遂他意,他便会拆了他这青山寺,只得吩咐人下去询问皇后娘娘是否见客。
皇叔与皇嫂私下见面本就不合礼仪,在佛祖眼皮子底下,安王依然毫不避讳,拉着池鸢的手,眼里的寒意散去,多了些心疼。
“皇兄欺人太甚!竟把皇嫂丢到这里不问不顾!”
池鸢深知安王殿下对自己一往情深,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她的心里只能容得下陆景逸。
但是她也不会拒绝安王的好意,只要他能帮自己回宫,给些小恩小惠又如何。
一双狐狸媚眼噙泪,矫揉造作地捏起帕子一角擦泪,声音更是缠绵,“本宫万万没想到竟会被自己的亲妹妹陷害,亏本宫对她一片真心。”
“是娴贵妃?”
怎是这个女人?
在他的印象里,娴贵妃多次舍命救皇兄,怎会害自己的亲姐姐?
但是池鸢一哭,他就难以招架。
心里的困惑转为对她的信任,温柔地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此事臣弟一定替皇嫂办妥。”
安王临走前,放下一叠银票,威胁主持不许把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从青山寺赶回去,他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高墙红瓦,锁住许多忧愁。
池辛夷刚簪上朱钗,淮安就来了。
她细瞧他今日穿着,更是素淡。
青白衣衫配玉勾腰带,头带墨绿发冠,插了一根素玉簪子。
俨然一副读书人模样。
偏他是位太医。
少了些清傲,多了些卑微。
他弯腰行礼,缓缓将药箱放下,眸低垂。
他只将手搭在帕上几秒,便迅速抽回,有意回避。
“娘娘身子已好许多,以后食补便可以。”
池辛夷今日拉长的眼线,一双桃杏眼多情妩媚。
她稍许眯起,暗藏眼底的期许,“辛苦淮太医这些时日为本宫调理身子。”
“这是微臣职责。”
他有几日不来这安福殿。
刚入殿便嗅出屋内的香料换了,换成了更清淡的梨香。
他嗅觉敏锐,没有察觉到异样,吊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淮安欲离开,池辛夷却叫住了他。
“淮太医,本宫有东西要赏你。”
她让觅儿拿出红色匣子,里面放了两块未经打磨的翡翠,翠色清透,单看成色便知是上品。
淮安拒绝,“娘娘,这太贵重了,微臣不能收。”
没想到她却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