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蚂蝗一样,才入水便朝着林七言疯狂涌去。
本就被呛着的林七言腿脚猛地一痛,她心中冷意更甚,不顾一切地咬着牙朝岸边游去。
她打小以来,第一次被人欺负到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恼怒和微不可见的委屈成倍地传给了另一边的祁竹溪,令他不可抑制地死死捏住了茶杯。
焦躁感扑面而来,心脏扯着的疼。
七七……
祁竹溪几乎有些坐不住,比之林七言更汹涌百倍的恼怒皆数化为了滔天的杀意。
“砰”地一声细响,玉制的茶杯裂出了条条缝隙。
江遇闻声抬眸,瞧见祁竹溪阴沉暴怒的模样后眸中暗光微闪。
“王爷可是身体不适?”他悠悠出声。
坐在上位的少年皇帝也看了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尽是骄矜。
“皇叔这两日辛苦,不仅亲自查探了厉王府,还马不停蹄地追寻凶手,听说都没怎么休息呢。”
这话一出,周遭都寂静了一瞬。
谁不知道这摄政王向来高高在上冷漠惯了,手上沾的血亲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这厉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平时也不见得和摄政王走得多近。
却在出事后能引得这位马不停蹄地忙碌,甚至罕见的焦躁不安,是个人都能看出异常来。
况且,江遇把几年前通敌叛国的案件又翻了出来,正查到厉王这边呢,人就被灭门了。
将两件事放在一起,倒显得祁竹溪心怀鬼胎,贼喊捉贼了。
“陛下言重。”祁竹溪压抑着附悲带来的情绪共鸣,长睫微垂,优雅地重新换了个茶杯。
而后撩开眼帘,寒凉无波地看向祁浮筠。
“只是家里面走失了个小宠罢了。”
“哦?”江遇接过了话茬,温雅道:“竟不知何人能入得王爷的眼。”
祁竹溪双眸幽骇,明明翻涌的情绪诡谲暗冷,唇边却扯出了个弧度。
“一条不起眼的狗罢了。”
“咬了主人一口,当然要抓回来亲自打杀。”
——
另一边,林七言被小厮用竹竿推回去了三四次,终于在力竭之前爬到了岸上。
纠缠她的那些水蛇甚至仍旧攀在她的脚踝处。
但好在林七言自小和这些东西相处惯了,直接上手将手腕粗的水蛇给拽了下来。
她被冻得瑟瑟发抖,额头上的伤口又被污水泡得有些发白,浑身上下狼狈可怜到了极致。
偏偏她面上没有露出半分怯色,死死咬着牙摸索着远离了池塘边。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岑意快意地弯了弯唇,她微昂下颌,斜睨了一眼旁边卑躬屈膝的马夫。
“丞相府的客人无意之间落水,还得多谢你的搭救了。”
没头没尾的话却让马夫眼前一亮。
小姐这话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一个瞎眼女子私会外男,却在无意中踩滑跌入池塘中。
当众被救上来之后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除了嫁给他,谁还会要这个破鞋。
马夫眼中阴狠的笑意一闪而过,在岑意离开之后便急步朝着那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而去。
恰在此时,有三两个婢女结伴路过,瞧见湿漉漉的林七言后惊呼了一声。
落后一步的马夫见状后眼底喜色更甚。
这小娘们是个性子烈的,怕是还不知道流言蜚语的厉害。
何不等她被逼到绝路时再给她三两分颜色,叫她对自己死心塌地才好。
短短一瞬间他便收敛好了思绪,急急地三两步跟了过去。
“哎,姑娘,你的帕子还没有收好!”
几个婢女一听,瞬间了然。
原来是对野鸳鸯啊。
但是那容貌极好的姑娘却不理会任何人,她眸子空洞,瘸着腿打着哆嗦,挺直着脊背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马夫的手才碰到她的衣服,她便猛地转身直接卸掉了他的胳膊。
下一瞬,冰冷修长的长指死死掐住了马夫的脖颈。
林七言的瞳眸瞪得极大,冷冽得几乎带上了几分死气。
她像是从地狱踏上来的恶鬼一样,唇边的弧度裂得诡异。
这群人最好在这两日跑得远远的,不然,她得见明亮的那一日,便是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刻!
将翻着白眼的马夫扔开,林七言再次重新摸索着前进。
那边的几个侍女早就被吓得做鸟兽散了,奔走相告说是丞相府出了个疯子。
林七言什么都不知道,她忍着剧痛扶住了一座假山,摸索到一个空隙后矮身缩了进去。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唯有窄小的空间可以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填补摇摇欲坠的安全感。
待晚上江遇归家时,第一时间便去了林七言的卧房之中。
意料之外地扑了个空。
一直候着的阿陶紧张得不断冒冷汗,瞧见江遇立在床榻面前一动不动之后颤颤巍巍地出声。
“……姑娘……姑娘说她要去找人……”
“呵,你们,是当我死了吗?”江遇扭头睨着阿陶,唇边的笑一如既往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