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不是个坏的。
林七言心中迟疑地下着定论。
没办法,这也只是她第二次用这个方法。
第一次迫不得已用的时候还在药王谷,师兄师姐们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面照顾。
师父更是,事无巨细地将她所有事情都给包揽下,甚至吃饭都是他一勺一勺喂过来的。
像如今这般被动,还真是第一次。
不过,隔了这么久蜜糖都没有回来,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吗?
师父呢?
这几日他的身体总是反反复复的出毛病,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要是师兄师姐们在就好了,肯定能把师父照顾得很好。
林七言心中担忧时发现自己旁边的人似乎有些害怕。
大概是见了她卸了别人肩膀的那一幕吧。
感觉到衣袖被人拉了拉后,林七言谨慎的跟着走了两步。
盲杖点在门槛上她才后知后觉,原来是要带她回去。
直到重新坐回床榻上,林七言才暗暗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她得把时间给拖过去。
门外的岑意见状后露出了个莫名的笑意,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接近林七言的小姑娘叫阿陶,荒年被爹娘卖了换粮食,几经辗转才到了这丞相府。
虽是个下人,但好歹吃得饱穿得暖了,所以阿陶极为珍惜这样的日子。
但想到要为虎作伥,她又极为愧疚。
是以伺候林七言伺候得极为尽心,方方面面都仔仔细细的打理好。
直到夜色浓重,人睡下之后阿陶都还极为认真的守在床边。
“吱呀。”门口传来细微的推门声。
阿陶心一惊,猛地抬头,却见来人虽风尘仆仆,但眉眼如画,雅致如玉。
是丞相大人。
阿陶急忙站了起来,规矩地退到了一边。
江遇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嗓音温和:“下去吧。”
“是。”阿陶应声。
在临到拐角的时候,她斗胆用余光扫了一眼床榻那边。
却被瞧见的场景惊得额冒虚汗。
只见那向来光风霁月的江丞相唇边的弧度翘得高高的。
他弯腰凑近身下人的鼻尖处,呼吸相交时眼眸都泛上了些红意,半边脸沉溺在阴影中,病态诡异得如同瘾君子。
阿陶心脏狠狠一跳,几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关了门之后她都还惊疑不已,一时不确定明天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做。
她都还没纠结出一个所以然呢,客房的门又重新被拉了开。
出来的江丞相又如往常一般,谦谦君子雅如月,可阿陶却看得浑身一抖。
缩着肩膀不敢有半分异动。
但即使她再如何胆怯,也是不敢随意违抗岑意命令的。
她不想被毁容后发卖去青楼。
翌日,林七言醒来时看着面前的一片黑暗眨了眨眼。
还有两日。
她心里算着时间,随即便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了一下。
是昨天照顾她的那个人。
这是救她的那人吗?
林七言判断不了,毕竟昨日才被人拽了一通头发。
她不动声色地竖起警觉,乖巧地如同一具木偶般任由那人给她洁面梳头。
想着那仔细认真的程度,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林七言猜测着,被带着往回走了几步后陡然停下了脚步。
这似乎不是回去的路。
阿陶心中惊讶林七言的敏锐程度,面上却还是故作轻松的轻轻扯了扯林七言。
她拉着林七言的袖子,一点点将那玉白修长的手指放在了阳光之下。
察觉到暖暖的日光在指尖跳跃时,林七言微微愣怔。
原来是要带她去晒太阳吗?
在迟疑间,她的手里面忽然被塞了一根细短的棍子。
是一朵花。
林七言颤了下眼睫,粗略感受着小姑娘的位置,张嘴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小姑娘该是高兴的,不一会儿又往她手里面塞了好些花。
林七言抿嘴一笑,忽然心情都轻快了不少。
她被小姑娘牵着,一步一步的慢慢走。
阳光很暖,阿陶心中却一片寒凉。
她甚至不敢多看林七言一眼,尤其是看到徘徊在池塘边上的矮小男人后更是愧疚。
那男人却不一样,瞧清阿陶带来的人时,细长吊梢的双眼亮得更甚。
他迫不及待地挨近,“这就是小姐赏赐给我的女人?”
听说是青楼出来的破鞋,得罪了小姐,这才让他这个马夫捡了便宜。
嘿嘿,破鞋又如何。
长得这般如花似玉,等自己爽了之后再卖出去,岂不是一举两得。
男人淫邪的目光直直盯着林七言,阿陶看不下去,随意应了一声之后转头就走。
只要看不见就好了。
她安慰着自己,像她这样的存在,不择手段的活下去就已经是全部了,拿什么来可怜别人呢。
被甩开的林七言愣了愣,直到脸颊被一双粗糙的手摸了一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