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都对准了自己,没有丝毫慌乱。
他退后靠在马背旁,拍了拍马背上大布褡子里那鼓鼓囊囊的枪械武器:“土肥原将军,您若不在上面签字,我回去也是交不了差,这交不了差,也是难免一死......”
土肥原贤二夺过身旁一名日本士兵手里的步枪,对准徐来的额头:“徐桑,你想求仁,我便让你得仁!”
说着便扣动了扳机,枪响了!
可徐来并没有倒下去,原来土肥原贤二是在试探他,枪是朝天放的。
“有胆量!”土肥原贤二吼道。
“土肥原将军,我刚刚都想拉动这马背上的手雷,可我一想到我远在上海的那帮兄弟,以后该何去何从,我就决定赌上一赌。再不济,我若死在您的枪口下,那消息便肯定会传到岩井总领事耳朵里,那到时我也算是为他而死的,他必定也得善待跟着我的那些兄弟们。”
土肥原贤二瞳孔微缩,他明白徐来这话里有话,自己若是不签这个字,杀了徐来,消息传回上海,那必定也坐实了自己冒险激进去河南的铁证!
不杀徐来,徐来也会拉着他当垫背,之所以没这样做,也是为了岩井公馆跟着徐来讨生活的那帮兄弟......
土肥原贤二犹疑中,可一旁的日本士兵们却早已看不下去了,纷纷叫嚣道:“将军,这支那人太无耻了!我们杀了他!”
土肥原贤二右手一抬,制止他们说下去:“徐桑,把电文拿过来,我签!”
“将军!”众日本士兵趋步上前,枪口只离徐来不到半米的距离。
土肥原贤二拿过电文签完字后,又对徐来郑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徐桑,麻烦你转告三浦将军和岩井总领事,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徐来收回签了字的电文,小心翼翼折叠成小块,再藏到衣袖夹层里......
看着徐来骑马远去,旁边的日本小队长有点不屑地撇嘴道:“将军,您这也太小谨慎了。”
土肥原贤二瞪了那小队长一眼:“赶紧归队!日夜兼程!赶赴兰封!”
徐来在策马奔腾之际,也不忘回望这支日本十四师团的部队:区区两万人马,等我回了上海,将这一情报汇报给上级,定能将这些小日本牢牢钉死在河南,让他们有去无回......
徐来几人在香港交接完物资,便回到了上海。
上海日本领事馆。
岩井英一看着徐来递给他那份签了字的电文:“不错,是土肥原将军的字迹。徐桑,你辛苦了。”
徐来只是淡淡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岩井英一见他一脸疲态,也不好再暗示徐州物资买卖的事情。
不过洞若观火的徐来岂会不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岩井君,松本现在......”
“他在岩井公馆。”
“那我现在就回岩井公馆。”徐来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待徐来刚走,岩井英一便吩咐麻田一郎备车去宪兵总部大楼......
三浦三郎看着手中那张签了字的电文,难以掩饰心中的狂喜。
“三浦将军,这次要不是徐桑冒着生命危险,你和我都有被参谋本部召回去的可能。”岩井英一不无得意道。
“咳,以前对徐桑多有误会,岩井君,你可别放在心上。”
“三浦将军,别说你,就是我,对他也是既用且防的。”岩井英一对他会心一笑:“不过我的用人标准是:用人不疑,疑人也要用。否则光靠我们自己日本的这一点人口,迟早都是要拼光的。”
“原来这是你对徐桑的一次考验。”三浦三郎将土肥原贤二那份签好字的电文,放入牛皮文件袋里封存好:“这签了字的电文,如果土肥原贤二能得胜而归,我们就无需拿出来了。但如果他失败而归,那么这就是我们同他划清界限的一柄利器!”
这次的事情,使岩井英一和三浦三郎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可井上日昭那帮日本浪人的日子就愈发没那好过了。
这不,中村和山口整日除了去虹口区东宝兴路的日本慰安所去鬼混,就是在清酒吧喝花酒......
井上日昭这段时间也只收购了一些不起眼的小铺面,法租界那些大铺面和房产,他边都摸不着,几乎凡是有富人着急出国而贱卖的工厂、店铺、房产,都被徐来和松本收购了过来,出价也比他们多上两成!
这就是傻子也愿意多赚两成的钱吧?
更何况这些都是一锤子买卖,这些富人早就办好了出国手续,只等国内的资产一变卖,就带着家人马上远走高飞,你就是要秋后算账,也找不到人影!
井上日昭他们生着气,岩井公馆里却一派喜气洋洋。
办公室里,房门紧闭。
徐来正在跟松本算着这次徐州之行的军用物资买卖赚了多少钱。
松本看着徐来刚做出来的报表:“徐桑,这一趟我们赚了这么多?”
“你激动个什么劲?”徐来扇了扇他的脸。
此时松本兴奋得连脸上都溢出了油脂,他一把挡住徐来的手掌:“你不在上海这些天,井上日昭他们趁机收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