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鸣笛声响起,邮轮缓缓驶出了港口。
徐来驻立在码头良久,看着由大变小的邮轮行驶在水平面上,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眼前的水平面也变得一片模糊。
他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红了眼眶,泪湿了双眼......
“徐桑,你怎么也在这里?”是麻田一郎的声音。
徐来猛的一惊,自觉失态了的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我的启蒙老师去香港,我送送他。”
“哦~”麻田一郎似乎没有留意徐来的异样:“徐桑,恩师远行,你有不舍,这是人之常情嘛。”
徐来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麻田君,让你见笑了。”
“我来中国这么久,有时也会想念日本家乡的亲人们。”麻田一郎今日显得格外高兴:“我今天也是来接洋子小姐的。”
“岩井洋子?”徐来心中一动,岩井英一的妹妹,她也要来中国?
还是赶紧走人吧。
这是徐来脑海里冒出来的当下唯一念头。
“那麻田君,我就先失陪了。”徐来一颌首。
麻田一郎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徐桑,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这话一出,徐来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冲他挥了挥手:“那就再会了。”
徐来此刻还要赶去附近八号仓库,跟他的新单线联系人会面,见麻田一郎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徐来转身上车就匆匆赶去了八号仓库。
八号仓库位于上海港对面的一片仓库区。
那里都是上海存放民用物资的重要场所。
徐来能租到一个如此紧俏的大型仓库,那也是得益于他在青帮的人脉,曹幼珊曹老爷子的面子,这道上的朋友都是要给几分的,更何况徐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还救过黄金荣。
此时的上海三大亨对日本人的态度业已明确:杜月笙听命于南京大人物,去了香港;黄金荣是早已闭门谢客;而只有张啸林是铁了心的要当汉奸。
徐来下车,打开仓库的大门,看着里面空空如也:不急,很快就有新的物资来填满你们的。
徐来自言自语地走向仓库一边,刚按亮仓库的顶灯,就感觉一个人影在飞速靠近自己。
徐来一手成拳朝来人面门袭去,一脚带着一股凌厉地风声踢向来人的下盘,那人应声倒下,他再化拳为掌直切那人的咽喉。
谁知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手腕一个翻转便对准了徐来的太阳穴:“你这个汉奸!去死吧!”
情急之下,徐来只好头一偏,然后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那人的手枪口,那枚接头的半枚银元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那半块银元才在几个旋转之后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徐来手肘一撑,借力腾身飞跃至那人面前,一个探手就夺去了那人手里的枪,直指那人的额头:“刚才骂谁是汉奸?”
“你...我...”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告诉你,要不是这八号仓库是我的发财宝地,我早就一枪毙了你!”徐来这才仔细看清来人的面目。
这不是上次刺杀岩井英一的那个愣头青吗?
徐来一下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难道汤先生就是派他来做自己新的单线联系人?
“我这儿有半枚银元。”那人慌忙从自己的衣兜里摸出半枚银元递到徐来面前。
看着这个两次都差点要他命的人,徐来仰头长叹一声,这才正视眼前这个面容黝黑的男子:“你刚才不是说我是汉奸吗?”
“刚我也看到你地上掉的那半枚银元了。”原来他就是汤先生派来接替自己跟他单线联系的张板儿。
徐来这才收了手枪,另一只手拿过张板儿手中的那半枚银元,又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那枚银元,两个半枚银元一合,严丝合缝的。
本来是先对暗号的,现在看来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张板儿,三年党龄。”
“徐来,党龄保密。”
徐来归还手枪和那半枚银元给张板儿:“希望以后能合作愉快。”
“你就是云雀?”张板儿把手枪揣入怀里,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救了日本人的徐来。
“不该问的别问。”徐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张板儿嘿嘿一笑:“是!”
这张板儿上次刺杀岩井英一时,已经在日本人那里露过脸,好在那日是晚上,光线昏暗,岩井英一才没有看清张板儿的脸。
徐来转念一想,更何况那日场面相当混乱,在场的人都在慌乱逃窜中,谁还有闲心关心是谁打的黑枪。
“徐同志,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再不犯类似的错误。”
张板儿那憨憨一笑,看在徐来眼里就感觉哪儿都不得劲,连胸口的旧伤都连带着在隐隐作痛。
“叫我来哥。”徐来瞪了张板儿一眼。
张板儿自知失言,连连打了自己几个巴掌:“来哥,是我错了,放心,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说吧,上级有什么新任务?”徐来单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