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姑姑,您就放心吧。”
卢雁依道:“十七娘医术很高明,在汴州救了不少得了疫症的百姓呢。”
十七娘看了一眼天色,道:“趁眼下没关城门,我得回庄子上一趟。用惯的银针都在庄子里,还得把手头的事都移交了。”
说完,她拉着霜月的手道:“回来后,我就住在王府里替你治病,顺便监督依依习武。”
卢雁依俏脸微红。
原来,这些日子她疏于练习,被十七娘给看出来了。
“十七娘,我只是有事耽误了,哪里还需要劳烦你老人家亲自监督。”卢雁依忙辩解道。
十七娘收起药枕,白了站在她旁边的秦牧原一眼道:“依依的自觉性,老身是信的。就是原哥儿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节制。”
这番话一说,卢雁依的脸腾地一下红得更厉害了。
秦牧原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要不是为了你们小夫妻,老身把霜月带回庄子上治病更便利,哪里需要苦哈哈地待在你们王府?”
十七娘撂下这句话,潇洒自如地挥挥手,道:“走了。”
卢雁依颇为无奈。
敢情在十七娘心里,在古柏庄比在王府里舒服自在。
秦牧原憋着笑,道:“十七娘就那个性子,依依你习惯了就知道她了。若不是应庄主在,她老人家早就不知道去哪里做闲云野鹤了。”
“幸好她愿意留在古柏庄,还肯来王府。”卢雁依十分庆幸。
霜月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问:“原哥儿,老奴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当然不是。”
知道她如今不大能看清,秦牧原仍一脸认真道:“霜月姑姑你记住了,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霜月为母亲付出了一辈子,又怎么会是麻烦?
天色渐渐暗下来,卢雁依干脆让霜月留下,一起用罢晚饭,才让小丫头送她回院子里。
秦牧原去了外院的书房,卢雁依则换好了寝衣,靠在床头看书。
若草轻手轻脚走上前挑亮了灯芯,又轻轻退下。
卢雁依忽然想起一事,道:“你把梅染叫来,我有事想问你们。”
这件事她搁在心里已经许久了,原本应该是在她出嫁不久后就该问的,去了汴州一趟,转眼已经是正武三十年的早春。
接下来恐有变故,需早些办才好。
说起来,作为王妃,在她跟前伺候的人就只有两个大丫鬟,委实是少了些。
不过,她并不是铺张的人,更不喜欢太多人在她和秦牧原的房里。用惯了梅染和若草,也就没想过要添。
秦牧原更是从小苦日子过来的,儿时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哪里又有人伺候呢?
在成亲前,他身边就没有丫鬟,更多的是护卫和长随跟着,贴身的事情就交给小厮。
娶了卢雁依后,秦牧原把小厮也遣去了前院,不用他们在房中。
卢雁依想着,梅染、若草二人都到了嫁人的年纪,总不能因她贪恋舒适,而耽误了她们的花期。
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梅染明媚、若草秀美,卢雁依开口道:“你们年纪都比我大,也都是时候嫁人。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两人一听,便有默契地跪下,同声道:“主子,就让奴婢伺候您一辈子吧!”
她们打小就跟在卢雁依身边,习惯了伺候她,还真没想过嫁人后的日子。
“说什么傻话?”
卢雁依笑道:“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
梅染固执地一昂头,脆生生道:“奴婢就不嫁!若是主子不信,奴婢这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说着,她看见针线筐里放着的剪子,取过来对着自己头发就是一剪刀。
“咔嚓”一声,一缕青丝滑落在地。
“胡闹!”
卢雁依沉声喝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这般不爱惜?快给我放下!”
梅染这才放了剪子,整个人仍跪得笔直,只眼角有泪光闪烁。
若草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劝道:“梅染姐姐,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跟主子说,怎么能这样做?”
梅染一言不发,神情倔强。
她太了解自家主子。
若不够坚定,主子就会让她们嫁人。她只有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才能让主子明白她的决心。
其实,她早就想过,主子迟早会问她们,所以早就想好了应对方式。
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跟着姑娘出嫁后,通常就是两个结果。
一是成为姑爷的房里人,运气好些的是妾室,抬为姨娘。运气不好的,便就只是个暖脚的通房丫头,无名无份。
还有一种,便是配给下人。
嫁得好的能情投意合,嫁给管事。不好的,则只要到了年纪,胡乱配个小厮了事。
梅染在卢府多年,类似的事情不知道看过多少。
做丫鬟的时候,在主子跟前还有些脸面,一旦成了通房或者妾室,被欺负了也没处哭诉去。配了下人的,能把日子过好的也算不上多。
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嫁人呢?
伺候男人,和伺候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