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库充盈,百姓臣服,正是抑制土地兼并之风的好时机,错过了这个机会,那才是天大的损失。”
裴彦卿没有因为自己无功无名便做低伏小,不管别人搬出什么借口,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反驳回去。
“说得简单,你倒是说说怎么起这个头?难不成一上来便高喊着朝廷决定改革,让各地郡守交还耕地?”
“无知小儿,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他们少不得将你的脑袋吊在城门之上,以儆效尤。”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不留余地的打击裴彦卿,以此让他放弃这个不该有的念头。
“若是贪生怕死之辈,自然不会明知不可而为之,我之死若是可以激发其他人改革的决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至于如何开这个头,我都已经选好人选了。青州郡守鱼肉百姓已久,随便逮着一个青州百姓都能从其口中听到他的罪行,朝廷早些年也有整治青州之意,可惜青州郡守屯兵数万,钦差都入不了青州城的大门,只要朝廷突袭青州,率先拿下青州郡守,其他郡守就会心生惧怕,继而配合朝廷。”
众臣说不过他,转而看向皇帝,苦口婆心道:“陛下,各地郡守驻扎太深,贸然动了他们的利益,说不定还会引起他们的反扑,届时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少不得要民愤民怨,还请陛下三思啊。”
“改革本身就是要流血的,正所谓刮骨疗毒,没有决心与魄力,才是改革失败的真正原因。”张治庭已经看出了皇帝的迟疑,因此故意向着裴彦卿,赞同他的说法,“裴生年纪虽轻,审时度势的能力却不一般,陛下放下,各地郡守若敢反抗朝廷,臣必亲自挂帅,为陛下排忧解难。”
皇帝确实是想干一番事业不假,然而一听得改革极有可能引起反扑,心中很快就生出了顾虑,张治庭此话一出,更是让他产生的退缩之心。
若是不慎引发战乱,那便与他的初衷相悖了。
目送裴彦卿进宫之后,姜焯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报官,然而宋好却希望能够私下处理此事,姜焯尊重她的选择,将杨虹带到他们租的房子当中,暂时收押于此,那两个逃走的侍卫还没有抓到,姜焯和绍靖安简单休息了一会儿便又出去寻人了。
“师傅的伤耽搁不起,我这便带他去医馆看病抓人,你在家里守着,大门关紧,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也别透露杨虹在此的消息。”
宋好对赵云挚不设防,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孙立离开,眼下家中只有赵云挚一人。
正因为宋好的信任,这才让赵云挚心中更为焦灼,张治庭已经放下话,他若是不照办,必会引来杀身之祸,说不定还会连累家中父母。
可若是照办,从今往后他便只能一条黑路走到底,再也不能回头了。
赵云挚来到柴房之外,杨虹还未醒来,就在柴堆上边躺着,只要他动一动,她便会咽气,并且不留痕迹。
赵云挚将手放到破旧的门板之上,迟迟没有推开的勇气,且不说他压根就没有勇气杀人这事,要让他彻底背叛裴彦卿和宋好,他也是做不到的。
“我还是再拖一拖好了,说不定还会迎来转机。”赵云挚喃喃自语,自己安抚自己,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没错,就是这样,天也黑了,我先睡一觉,醒来再行思考要不要这样做。”
他一边嘀咕一边转身,全然没有意识到,房中的杨虹在他转身之前便已睁开了双眼。
朝堂当中的争议仍在继续,不管众臣给出什么难题,裴彦卿都能一一化解,可是皇帝并没有像他这般的从容淡定,意识到改革将要面对的问题之后便没那么坚决了。
到了最后,皇帝采取了一个折中的计策,改革势在必行,但不能乱来,须得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后才能实施,最好可以由内而外的破解各地郡守的顽抗之心,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成事。
方才还在骂裴彦卿异想天开的大臣这会儿忍不住在心中拿着话骂起了皇帝,说得简单,做起来难啊。
吐槽归吐槽,皇帝发表完豪言壮语之后,众臣还是狗腿的来了一句陛下英明。
“曹尚书,朝中现还有哪处却人啊?”
皇帝看向吏部尚书,这话的用意无非就是给裴彦卿安排一个官位,外头那些正儿八经考上进士的人尚还没有等到合适的岗位,裴彦卿一个补考的人却后来者居上,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曹尚书一时间犯起了难,他虽不是张治庭的人,但这一刻却是十分希望张治庭出面阻拦此事。
“在其位才能谋其事,裴生早一日接手朝廷之事才能早一日为朝廷分忧,曹尚书,朕记得你一向是个不拘小节之人,怎的这会儿倒有所顾虑了,难不成你看不上裴生的才华,认为他无法成事?”
担心曹尚书的迟疑会坏了自己的大事,皇帝刻意将话说得狠了一些,有意逼迫他当场完成职务安排。
曹尚书是从小地方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能有今天的成绩,靠的全是兢兢业业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