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焯的姑姑深受皇帝宠爱,经常出入皇宫,宫里只有他不认识的太监,断然没有太监不认识他,拦路的这个心腹自知得罪不起姜焯,焦灼了片刻之后便让出了一条道,心里想着进宫之后在使其他绊子,只要裴彦卿见不到皇帝,那么自己的任务也算完成。
“裴兄,皇宫太大,容易迷路,我亲自送你进去。”姜焯一句话便将心腹所有的后路堵死,心腹敢怒不敢言,只能让人偷偷传话首辅,让他赶紧做好准备。
有了姜焯带路,其他人果然不敢向前找茬,他们畅通无阻,径直走到大殿之外。
姜焯道:“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没有皇帝的召见,谁也不能进去,况且舅舅还在里边呢要是让他看到我,保不齐能把我屁股打开花。”
裴彦卿记着他的好,说了句谢谢之后便往殿里去了。皇帝和众臣早就得知了裴彦卿已经进宫的消息,现都在等着他,目光齐齐落在大殿门口,看到一个朗月清风、从容不迫的年轻人之时,众人心中纷纷起了猜测,有对他刮目相看的,也有对他不屑一顾的。
“裴彦卿,你可知罪啊?”
皇帝佯装不悦的开口。
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高兴,然而不是所有人都盼着他出现,皇帝十分清楚这一点,未免其他人有机可乘,皇帝率先问罪,堵了其他人找茬的可能。
裴彦卿如实说了今日的遭遇,先是友人突然病重,再是妻子被人绑架。
“原来如此,难怪你迟迟没有出现。”皇帝欣慰不已,一是裴彦卿确实有充分的理由解释迟到一事,二是他重情重义,自己没有看走眼。
“即便是事出有因,也该让人早点通知我们才对,而不是不管不顾的离开,你的好友与妻子重要,难道我们这些人就可以随意践踏了吗?”
户部尚书一向都是张治庭的代言人,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得过张治庭的暗示的。
“这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愿接受责罚。”裴彦卿没有妥协责任,而是爽快的承认自己有错,这让户部尚书准备的一肚子的话没了说出口的机会。
皇帝在此,他都没有放话,谁又敢越过他处理裴彦卿?
户部尚书颇为恼怒的甩了一下袖子,别过脸去,彻底得罪皇帝他不敢,但适当耍一耍性子,他还是敢的。
安南侯大着胆子走了出来,舔着笑脸道:“陛下,裴彦卿有罪不假,但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是绑架他的妻子的人,不如先把人抓了,再行责罚也不迟。”
这个重点大家都注意到了,只是无一人提出来,安南侯提出来之后,大家不约而同的向他投来目光,或觉得他蠢,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张治庭那一派的都知道此事是他从中作梗,不是张治庭那一派的也看得出来此事多半与他逃不了干系,只碍于张治庭权利滔天,不敢得罪他罢。
眼下安南侯非要将话题往这边引,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要寻死吗?也不知他是单纯的奉承皇帝,还是胆大包天公然与张治庭作对。
安南侯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居然可以引发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只是想助裴彦卿脱困而已,可想不了那么远,朝堂当中迎来一阵短暂的静谧,安南侯后知后觉,吓得脸都白了,再给他是个胆子,他也不敢冒犯张治庭啊。
“臣、臣的意思是说,时间紧迫,不如先行考试罢,若是靠考得好,那边功过相抵,若是考得不好,那便两罪并罚。”
安南侯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过过了片刻钟的时间,然而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老几岁似的。
“多谢侯爷为我的说话,不过既已提到了这里,我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了吧。”裴彦卿突然说道。
他这话可谓是又将局势往更加紧张的方向发展,众人暗暗倒吸凉气屏住呼吸,就连张治庭也暗自握紧了拳头,担心他不管不顾的说出实情,虽然这点插曲对于张治庭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但是现在毕竟还不到时候,直接与皇帝闹翻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裴彦卿道:“绑架我娘子的那人我也认识,她知我是即将应试的举子,于是便胁迫我娘子,要她与她合作,方便来日借我之势飞黄腾达,我落第之后,她便不再出现了,后来得知我得以重新考试,是以故技重施,逼迫我们与她签订协议,否则便坏了我的考试计划。”
裴彦卿说得有头有尾,并且彻彻底底的将张治庭摘了出去,在场的人甚至还默默反思自己是不是误会张治庭了。
“原来如此。”皇帝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默了片刻之后愤愤然道,“朕久居深宫,居然不知道外边的人居然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了,像你这样的遭遇,线圈本不知道还有多少举子遇到过,作案之人姓甚名谁,朕要全城通缉,并且施以重罪,以儆效尤。”
“多亏了姜焯和绍靖安的帮助,否则我也不能及时救出娘子,更不能抓到那人。眼下凶手正被两位公子看押,陛下若是有心审问,也可派人把她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