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什么自己看吧。”
这防护衣宋好自然不敢穿,自己拿了帕子捂住口鼻,伸手准备去拿筷子。
裴彦卿拉住她的手,眼里是不赞同。
宋好苦笑:“这里只有我真正见过袁会莹,还跟她近距离接触过,我想看看这里躺着的到底是不是她。”
说完眼睛弯弯的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现在并不恐惧。
裴彦卿也不是忸怩的人,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且也别无他法,也只能拿了帕子跟在宋好身边陪着她。
宋好看着盘子里的筷子,意会了一下用法,拿起筷子对着仵作比划了一下,看他点头,转而拿着筷子夹起眼前女尸的衣服边缘。
那晚在落花馆,宋好给莺儿也就是袁会莹修补纱裳的时候,亲眼看着她换上纱裳站在自己面前。
而那时,宋好盯着她前襟上的裂口时,发现她的胸前有一块小小的红色胎记。
女尸胸前的衣领一点一点被掀开,宋好终于看清了那一片的皮肤。
“没有!”
宋好满眼震惊。
拿着筷子彻底掀开了女尸上亿的衣领,看着眼前被河水跑的发白肿胀成轻微巨人观的尸体,宋好再三确认,这具女尸胸前位置并没有一块红色胎记。
可她清楚记得,莺儿是有的。
崔或此刻也走上前,关切的问道:“什么没有?”
赵云挚:“有发现?”
宋好抬眼看向裴彦卿,满脸郑重又不无担忧的说道:“这具尸体,不是袁会莹!”
“不是袁会莹?!”崔或和赵云挚同时震惊出声。
“你发现了什么?”裴彦卿问。
“袁会莹胸前有一块胎记,而她,”宋好指着平躺在木板上的女尸,声线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她没有。”
“可是,她就是崔,崔大公子循着袁会莹厢房里的线索找到的啊,”赵云挚咽了咽口水,“而且落花馆的胡妈妈也前来指认了,确认她就是袁会莹。”
“哼,”宋好冷哼一声,“这就要问她了。”
要么是落花馆还有旁的姑娘失踪,要么,就是这位胡妈妈心怀鬼胎有心隐瞒什么。
裴彦卿沉吟一声:“也许,这正是凶手想要达到的效果。”
崔或眼睛一亮:“你是说——”
“凶手故意混淆视线?!”
赵云挚一脸崇拜的看着崔或裴彦卿你来我往的分析,脸上的表情有点大智若愚的那种愚钝感。
“但是,胎记会不会被水泡太久消失了啊?”
他实在想增加点参与感,提了这么一嘴,收到三道鄙夷的目光。
赵云挚目光幽怨的瞅了三人一眼,默默闭上了嘴。
裴彦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脚绕过他,走到仵作面前,拱手一行礼。
“敢问先生,这位女子的死因为何?她当真是溺水而亡的吗?”
仵作一抬眼,笑容有些嘲讽看了他一眼。
“我当不得你什么先生。这具尸体是从河里打捞上来的,县令大人没叫验尸,就是默认她是淹死的。”
他这话里的意思崔或也听出来了,便立刻上前对裴彦卿道:“我去找县令。”
县令很快过来,即使面对崔或也是满脸的不耐烦。
“二公子,本官也是公务缠身,不能总绕着你们几个过家家的!”
崔或脾性也好,听着他一路抱怨过来,还能脸上带着笑,语气客气的解释。
“大人,却是是重大发现才敢打扰,”他领着县令一路走到验尸间停放女尸的木板前,指着宋好方才查看的那处道:“大人请看这里,可看见了什么?”
县令瞪大了眼睛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什么门道,有点不耐烦:“什么也没有,叫我看什么?!”
崔或笑容一展:“正是什么也没有。但袁会莹此处,同一块地方有一块红色胎记。”
“当真?!”县令脸上一惊,随即咂摸一声,又冷下脸来,有点怀疑的看向他。
“此事非亲近之人难以知晓,你又从何得知?”
宋好适时站出来,“大人,民妇先前见过袁会莹,不仅见过,而且还帮她改过衣服,因此见过她的胎记。”
“你见过袁会莹?”
县令脸上的怀疑更甚。
宋好心思一转,多了层心眼,准备拉出崔然做垫背。
“是,当日随着崔大公子一块儿进落花馆查案,民妇扮作侍女,恰巧与当时还未参加清花仪式的袁会莹相遇。”
县令本还觉得一阶女子乔装进入落花馆这样的地方有伤风化,可事关崔然崔大公子,到底有些不好多说。
崔或趁机开口:“大人,这具女尸既然不是袁会莹,那就是另有其人。可她却是从袁会莹的厢房消失的,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
“或许是她当日看错了,又或者是记错了也未可知呢?”
丁志恒一案未了,又牵扯出袁会莹一桩失踪案。
眼下倒好,好不容易从河里打捞出一具女尸,又说这具女尸不是袁会莹,那就是又牵扯出一桩命案。
一桩接着一桩,眼看就要成了大案,他这丰城县令的乌纱帽都要被这几个书生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