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亏心而不敢出门,花九只好藏于沈云的潇湘宫,心情复杂的迎接第二天日的到来。
天界因无昼夜之分,待到翌日,乍看天光微熹,体表温感竟还要寒凉。
今日要见东海公主,自当要盛装出席。
花九再次被逼无奈的套上厚重的宽袍,相比上次,并未夸张。
天界此时再冷,也不至于裹上大白裘。
相亲只当是家事,所以这次,天帝并没有为他们找些什么人作见证,而是安排他们单独深入。
就像此时,花九坐立于一美人屏风前,心情颇为复杂的等着屏风后的人儿开口。
此次相亲,他纠结一件事,真娶还是假意。俗话说天配的良缘,双手去接才最好。他虽不熟识东海公主,到底心中不服气,便想娶妻生子好好虐一虐钟离辞,在他看来,替身应该农民翻身把歌唱,昨夜钟离辞的表现显得太过平淡了。
可娶了妻,往后对任务定然无利可言。
东海那位公主名唤李书桐,今年二十有三,按照凡界俗理,合该早早生儿育女,遵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也许,命数长久,神仙皆逍遥。听闻李书桐生性乐观开朗,容貌绝顶,因而人脉极广,是个好相与的。
原以为女儿家羞涩,花九握拳咳嗽一声,吸引里头的注意力,亦有些勉强道:“公主,咱们聊聊?”罢了,待他瞧瞧公主的态度再说。
屏风里候着两人,人影子微动,却是其身边人开得口:“我家公主说,婚事全凭殿下决定。”
花九听言不赞成道:“婚事既有我二人参与,怎能我一人决定得好。”
那声音接道:“公主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谁的性质皆是无二,不如殿下往后待公主好些,不欢好时给处清净地方,省的回娘家路太远,落得一片凄凉景。”
花九听完,可算知晓让自己决定是怎么回事了,“公主既不愿与我结缘,本殿不会强求,只公主话里有话,不妨直说。”嫁娶前最忌讳不吉利的话,这般正好,郎无情妾无意,往后他做什么也不必顾及太多。
“我家公主说,殿下莫恼,女子姻缘本为大事,这些话不过试探殿下的真情。”
花九嗤了一声:“公主同我还未见面,更不熟识,何谈真情。”
“我家公……”
“你家公主是嘴巴太小张不开么,用得着你来带话。”花九插断对方的话。
“连说话都那么费劲,甭谈琴瑟和鸣,两情相悦了。”
屋内静了半响,屏风上的人影再次动了起来,见人之前先闻声。
“殿下说得不错,是书桐失了礼数。”声音清涩,不知海底的生物声音是否均是这样动听。
花九起身迎接,先看见同他对话的身影,是一个娇俏且模样别致的女孩。耳为翅骨,瞳抹绿,额头装饰零零落落,搀扶一素手款款出来。
随后的,真如画轴一般,美得惊艳。李书桐此来,穿着贵为精细,面上红妆繁杂,让整张脸过而庄重,有点老气的意思。身上是一身大红束腰裙,尾摆及地拖长,厚重地像是要压坏这位东海来的公主。
李书桐由人扶稳身子,微喘着气走向花九。
“公主别动。”花九搬起一把椅子放在李书桐身后。“请坐。”
等人落座,他才问:“公主这身,婚服?”
李书桐绿眸秋水盈盈:“这是父王的意思。”
你不是他亲生的吧,哪有亲爹上赶着把女儿嫁来的,“所以龙王认定了本殿会娶你,是吗?”
李书桐摇头:“父王没把握,意为看殿下如何。女子出嫁,若被退婚,等于终生污点。”
花九眼眸微眯:“你觉得本殿如何作想?”
“书桐不知,只求殿下能给一处安生地,书桐不会打扰殿下。”
“你这性格,倒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乐观却不开朗。”
李书桐意为太子怀疑她身份,从座椅上滑下跪着,磕头道:“殿下,书桐这性子,只在您面前而已。”她毕竟没嫁过人,不知未来夫君性情如何,收敛些在所难免。
身边陪着的女子一同跪下,“太子殿下,我家公主身份如实,如假包换,小青可以作证。”
一身绿,唤小青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花九小心避开肌肤之亲,出手扶起两名女子,又和颜悦色地同东海公主交谈:“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膝下有重银,你跪错人了。”
“殿下?”李书桐眼眸微张,秋水剪影般的眸子映出男人的温柔。
“你嫁我已成定局,不如先待在本殿身边罢,日后你若遇着欢喜的,本殿准你另嫁,如果考虑名声届时我们可以和离。”
“殿下这样安排,莫不是有欢喜的人了?”李书桐问。
花九笑了笑:“不瞒你说,我家那位,可凶的不得了,若我娶了其他女子,他会掀掉整个神界。”
李书桐捂嘴,想是没见过这样彪悍强大的女子,惊愣半刻,又问:“殿下为何不引她入宫?”
花九耸耸肩道:“他有自己的傲气,只要心心相连,名分又有什么所谓。”
李书桐茂然起敬,感激道:“殿下及心上人有这等胸怀,书桐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