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叹息了几句,又看向迟静姝,“所以,你就是因为明白老皇帝会知晓你见过明王,所以才故意这样设计的?为何?”
迟静姝垂下眼帘,面上依旧一副嘲弄轻慢的模样儿。
淡笑道,“才犯了错,惹了主人不高兴,所以,想送主人一份大礼呗。”
方怜雨更惊讶了,“你居然还会想着跟主人低头?你怎么打算的?”饶是他这份心机,也确实看不出迟静姝到底想做什么。
迟静姝轻轻慢慢地说道,“萧云和能登了天坛,便就是开元帝承认的继承人了。如此一来,朝野必定有震动。毕竟事关国体,这般变动,必定会引起人心浮动,人心不稳,便是最容易插空子的时候。”
说着,她又嘲讽地笑了下,“这个时候,主人想做什么,也是事半功倍。”
“啪啪。”
方怜雨鼓掌,“聪明!以小计谋大局!主人果然没看错你!”
说着,站起来,点点头,“如此一来,咱们后头的行事,就要主人示下了。我回去亲自给主人写封信。”
走了两步,忽而又顿住脚,回头看了眼迟静姝,想了下,才笑道。
“对了,左四前两日回来了。”
迟静姝
神情募地一僵,朝方怜雨看去。
方怜雨笑得更欢,“如今他正在我那儿养伤,说,好了以后,还进宫来陪你呢!”
说完,翻过窗户,闪身不见。
迟静姝皱了皱眉,等了半柱香后,不再见方怜雨的身影,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身子一歪,扶着旁边的矮几,差点跌倒。
她握住食指上的戒指,按捺住的心,终于渐渐加快。
——终于探出来了,自己到底为何会进宫。
那个被皇帝亲手杀了的女子,到底是谁?对开元帝,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值得他这样无限纵容?
而京城外的某座京郊小别庄内。
方怜雨坐在浑身包扎的都不见一块好地儿的左四,笑着将迟静姝的话,都告诉了他。
一边还抚掌赞叹,“这位神女,可真是了不得,翻手帝王,覆手朝堂,这份心机谋算,可当真叫人生畏。也难怪连你都着了她的算计了!”
他说着,哈哈大笑。
却听左四阴森森地来了句,“我被她算计又如何?你自诩聪明,还不是一样被她套了话。”
方怜雨笑声一顿,看向左四,“你说什么?”
左四攥了攥还裂着血口的手掌,冷笑,“她根本不知
主子为何送她进宫,也不知老皇帝那爱的死去活来的女人到底是谁。你聪明,倒是轻而易举地什么都告诉了她。”
“……”
方怜雨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她若不知,如何能这般有恃无恐地算计皇帝?”
左四又笑,“她如何不敢?在她眼里,除了东宫那一个,谁她都不怕。”
方怜雨想了想,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怕是真的上了迟静姝的当,叫她套取了话。
一时脸色也难看起来。
皱了皱眉,说道,“那她这也太……”
没说完,自己又沮丧地摇头,“是我大意了,总觉得她不过才十六岁,再聪明还能聪明到哪儿去,连皇帝都敢算计利用,只怕心里真的有依仗和底气,没想到,她居然胆子大成这样。”
“呵呵。”
左四笑得愈发阴寒,“如今她得了你这只言片语,想打听出来那女人可就易如反掌了。”
方怜雨看他,“就算打听出来又如何?说不定还会得知那女人的身份后,恨上老皇帝,反而对咱们的计划有利。”
左四却狞笑一声,看向方怜雨,“若是她,从那女人的身份,反推出主人的身份呢?”
方怜雨的脸一下就白
了,“不会吧?”
左四不语。
方怜雨站了起来,在桌边走了两步,忽而朝外走去,“不行,我得去……”
却被左四拉住,“你还做什么去?怕被她算计的不够?”
方怜雨这回是真的有点怵这个小姑娘了,看向左四,一脸的无奈,“这可怎么办?若真叫她察觉了主人的身份,岂不是……你我,就等着死吧!”
左四的眼神阴冷,松开方怜雨,穿上外褂,提了刀,朝外走去。
“所以,就不能叫她察觉。”
“哎?你这伤还没好,你要干嘛去啊?”
……
东宫。
龙四单膝跪在地上。
“……进了城郊的别庄后,便一直藏在那宅中养伤。昨日,倒是有个瞧着像是个头目的人回到了宅子里头,两人说了一炷香的话后,那人便出了庄子,进了城,然后去了铁帽子胡同的一家青楼,到今早还没出来。”
最后说得语气有点暧昧,似乎有点儿男人才明白的那点暗示的意味。
站在书桌边的龙一无声地瞪了眼龙四,转过身朝背对着他们,正站在半面墙大的书架前的萧厉珏说道。
“殿下,是否打草惊蛇了?他出了东宫,竟没有直接去寻迟小姐
。”想了下,又道,“或者是……迟小姐根本不在京城?又或者是那人为了保命,其实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