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舞团的规模很大，每个项目都有好几个舞蹈指导，谭剑作为伦巴总指导压力很大，总有竞争者想把他撸下来。又因为名声不好，大多厉害的舞蹈演员都不愿意着跟他练，这次比赛谭剑麾下没有冠军，他着急想要引入新鲜的血液。
“他也瞄中了沈栩生，上次在比赛间隙他私下去找他还递了名片。”李心怡咬牙切齿眯着眼睛说，“他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他要还敢来我们这里挖人，我要他好看。”
章于啧啧两声，笑她：“你护犊子也太夸张了。”
之后，也没有什么动静了，大家的生活进入了平静期。
沈栩生恢复了每天五点半起床早训，大学的课程也尽量规律兼顾的充实生活。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林喻飞腰伤好了之后，芭蕾技术提升得很快，在北舞团里有种势不可挡的状态。而沈栩生的状态在经过舞蹈大赛的激励后，似乎遇到了瓶颈，在大跳上始终不如林喻飞来的干脆利落。
沈栩生扎实地训练了两个多月，依旧没什么进展。
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很快结束了，临近放假的舞蹈集训大家都兴致缺缺。寒冬腊月的，大家的心思都在计划回家过年上。
李心怡这个年过得不怎么踏实，她心头一直记挂着沈栩生的技术提升。这小子近期的状态一直原地打转无法突破，虽然李心怡表面不动声色，跟沈栩生说这是每个选手都会遇到的正常情况，但心里总惦记着许放说沈栩生跳芭蕾没前途的话。心里默默骂着，“老许，真是乌鸦嘴。”
大年三十她给许放打电话，象征性地拜年恭贺新禧，然后就借机开始聊这个话题，搞得许放很是无语。
“我说李心怡李老师啊，我知道你爱岗敬业无私奉献，但今天是大年三十啊，能不能过个好年，训练的事情年后再说行不行？”
李心怡坚持要聊，许放观点依旧。
“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转攻伦巴，我嘴皮子说得磨出茧了，他这腿长比例跳古典芭蕾没有未来。”
说完电话一撂，就去包饺子看春晚了。
李心怡握住手机听着嘟嘟声发呆。
她不是没征求过沈栩生的意见，她好几次试探性地问过他愿不愿意把精力全力转到伦巴，但沈栩生对古典芭蕾似乎有着异常的执着。每次李心怡稍透露点倾向，他就会问她是不是不信任他。
“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给你点建议，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我没有放弃古典芭蕾的意思，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这个话题每次都是草草结束。
年三十这天，李心怡接到不少拜年电话和短信，大多是舞团的人祝她新年快乐，当然也包括沈栩生。
沈栩生陪着一双美人回老家过年，他老家在山里，是个平静安宁的小镇。沈栩生的美人妈妈算是白手起家，一点点将小超市的生意做大做成全国知名连锁零售集团。
“李老师，你在家吗？”
“在啊。”
“年夜饭都有些啥好吃的？”
李心怡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堆文件，还有两份饺子外卖，坦然道：“大年三十当然是吃饺子咯。”
李心怡一个人在舞团职工公寓过年，这是她回国后独自过的第二个年，她早已习惯了独立的生活。她的父母因为疫情没回国，跟她有时差，今天早些时候他们通了视频，相互问候。
李心怡的父母也是舞蹈演员出身，他们将独立淡然的性格遗传给李心怡。李心怡十四岁就跟着父母出国，父母工作忙，李心怡就一直读寄宿学校，自己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沈栩生那边信号不太好，声音断断续续的。
“稍等我一下下。”
过了一小会儿，通话静了下来。
“现在听得清了没？”
“嗯，好多了。”
“我从屋里出来了，现在在山腰上呢。”
“是吗？你家住在半山腰？”
“对啊。老家在小镇上，依山傍水的。你能听到鸟叫声吗？”
听不太清，公寓楼外一直有人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李心怡起身进到洗手间里，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紧紧贴在耳朵上，另一只手堵住耳朵。然后她就听见婉转悠扬的鸟叫声，若隐若现，那么远又这么近，让人觉得心情平静。
“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啊，没听见鞭炮声。”
“我们这边镇子里的风俗是早上放鞭炮。
“进屋吧，外面风大。”
“没风。”
“瞎说，我都听见呜呜的风声了。”
“李老师……”
“嗯？”
少年的嗓音清澈见底，透过手机很是好听。李心怡还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猜想他可能正在边讲电话边用脚在路上踢石子儿，掀起的尘沙如同烟花飘起。
沈栩生拖拉着磨蹭着想再多聊一分钟都好，可这安静的镇上忽然开过几辆私家车，成照过来后飞速通过，似乎打乱了他的节奏，一时间想不到话题。
这时李心怡手机进来另一通电话。
是章于。
“章老师打电话来了，我先挂了。”
“……啊？哦……”
“新年快乐呀，沈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