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今后必定盛宠不衰。”
赵内监心里门清,刘启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
女宠和男宠不同,男宠和贵族仅有情感联系,而这种情感随着时间又有亲厚和疏离寡淡之分,但女宠的生育对她们自身有加持作用,甚至是主要加持。
所以,他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只要是王公贵胄的女人,只要她们具有生育能力,便全都以好话告知。
所以对于王阿渝的询问,只能一律往好上说。
“将来我的命运如何?”
“荣华富贵。”
王阿渝不置可否,试探着又问道:“栗良娣呢?”
“也是。”
“其他几位……”
“同样。”
这也能叫算命?
“我腹中孩子,命运可顺?”
“聪慧,命顺,贵重。”
王阿渝微微放下心,这孩子无论是自己养还是交给太子妃,都是顺应天意的。
“太子……何日会来?”
“孺子哪天诞下麟儿,太子自然会回来。”
赵内监觉得,像刘启这样整天繁忙,醉心事务的储君,让他每晚回屋面对一个大肚子孕妇而无事可做,可能有点勉为其难。
但像王阿渝这样温婉可人的女子,若把孩子生下来了,刘启十有八九又会被吸引回去。
男子对女子,向来理性,目的性很强。
王阿渝这下完全放了心,她相信天命,人这一生,三分天命,七分人为。
只要自己把后天的人事做足,也不过七分,剩下三分,便是望天了。
若能一窥天机,也会让人心里有盼头,活得轻松些。
告辞出来,赵内监优雅的身影客气地把她送至甬道上,恭敬目送她,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至于她留下的金块,他会转手交给苏小鱼,自己会观星看相,平时能挣些浮财的,但没必要去挣刘启身边人的钱。
更何况刘启是个不易琢磨的人,贪婪容易惹祸。
宽街高墙的宫道上,夏日繁茂的芍药簇已经萎缩凋零,但秋菊怒放的花蕊正从各处探出头来,一样的赏心悦目。
王阿渝心里高兴,掐一朵青菊簪在自己发髻上,感叹今日看相卜算十分顺利。
她边走边看景,心想:要是采薇也在就好了,就凭她聪明的脑袋瓜,肯定能察觉出更多细节,可以进一步了解赵内监的状况。
“采薇以前从没迟过,今日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李尚宫没有太多心眼,但也是会把话往好处说的人,“应该是慎夫人那边有太多事情耽搁了。今日没来,明日和后日一定会来的,她最喜欢来咱们长明殿了。”
王阿渝眉眼一动,“为何?”
李尚宫支吾起来:“她......和孺子的关系一直很好,听说还是同乡呢。”
王阿渝轻笑一声,“你也不说实话了。”
李尚宫垂下头,悄声道:“因为太子常来长明殿,孺子不与其他良娣来往正好,那些人有几个过来是真心探望孺子的呢。”
“咱们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不便与她们来往。”王阿渝垂眸看向腰间的玉佩。
对于采薇的来往,主仆二人保持心照不宣。
从未央西宫走回太子宫,其实路途有些遥远,两人走走停停,偶尔驻足欣赏各处角落里绽放的菊花,不知不觉就抄了近路,走到汉宫附近的武库地带。
这一带环境清幽,一般侍从到不了这里。
两人途经一座假山流水时,想歇息片刻,突然前面僻静的高台夹道里,传来两个女子的说话声。
“求您高抬贵手吧,别找我的茬了,我已经迟了。”
那糯糯的尾音很像采薇。
“我问你,你为何有事没事就往长明殿跑?”
伶俐不善的质问声像极了青黛。
采薇沉默。
“这么多人想学唐儿走勾引太子的捷径,结果呢?机关算尽,迄今为止也只有一个唐儿上位成功。就你这种没长相、没家世的侍女,还在做这种春秋大梦?”
“你有王阿渝的手段和心机么?若没有,你再努力试探有什么用啊?你天天讨好她,为她卖命,她真想帮你么?恐怕往外推你还来不及吧!”
随后一串讥讽的冷笑,“唐儿有好命,那也得先有程良娣往太子身边送人啊!你一再讨好的这个王阿渝,这辈子也休想让她推你一把!她时不时让你在她面前晃悠,陪她解闷,不过是在你卑微的身份对比下显摆她的好命罢了!”
王阿渝心里轰然一声。
这不就是挑拨离间么!
青黛恶毒心思不绝,真是什么都敢拿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
王阿渝气得发抖,李尚宫突然撩起袖子,小声道:“有坏人在背后说孺子坏话,奴婢去教训她!”
王阿渝立即拉住她,做了噤声的动作,硬着头皮继续听。
采薇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心里有了怯意,依然勉力辩解:“阿渝……不是这样的人。”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么?我曾经就狠狠被她摆过一道,当初我以为她是为我好,给我一个机会,其实是让我哑巴吃黄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