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开国至今不过120年,历经三代君王。而定国公府是存在几百年的老牌世家。便是如今,定国公府依旧如日中天。
老定国公如今仍在朝廷占有一席之位,现任内阁首辅,女皇对她也很是尊敬。
老定国公育有四女三子,皆算作人中龙凤。嫡长女沐桑行,如今官拜正三品礼部尚书。嫡孙女沐宜言现年十八,已是进士出身,现任翰林院编修,且于半年前与汝南王嫡长公子辰维定亲,只待四个月后迎娶入门。
嫡次女沐芳华现在清州任地方官。两个庶女,一个外放在鹿县任县令,一个从商,很有商业头脑,名下的抚远酒楼遍布京都附近二十几个州县。
因此,每年的赏花宴都是由定国公府的公子主办,皇宫中的皇子皇女也会前往,是京都的一大盛事。
当定国公府的邀请帖送到将虞手中时,她本来不欲前往,可是却鬼使神差的想到辰夜。
“他应该会去吧。”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将帖子拿到了手中。
将虞一愣,随即失笑的摇了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公子如此在意。
不仅是朝堂上那番出乎她意料的话,便是如今……
她走至长廊,烟花三月,天气已渐渐转暖,只是京都依旧寒冷,外面还星星点点的飘着雪花,梅花于枝头绽放,开的正艳。
也许,今后不会再有交集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这,她的心里一瞬间变得空落落起来,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辰夜,很重要。”不自觉的喃喃出,将虞皱眉,半响,紧蹙的眉心舒展。
她向来不是个纠结怕事的人,既然她的心告诉她不能失去他,那她便会尽自己所能的护着他。
将虞伸出手,零星的雪花落于手心,转瞬消融。
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呢?
喜欢?
不是。不过一面之缘远远及不上喜欢。
那是什么?
一种…羁绊。
将虞闭目,细细体会着,自见到 他的第一眼,她的心里突然涌上的情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自父母去世以后,她的情绪越发内敛,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旁人只道她常年冷着一张脸,不易结交。却不知,她只是不在意而已。
不在意。所以不愿浪费表情在无关之人身上。
13岁时,母亲战死沙场的消息传来。她哭得昏天黑地,本能的去找自己唯一的亲人,父亲。
可是她的父亲,只是平静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的将她哄睡。
然后,饮下一杯毒酒,倒在父亲的棺木旁。
当她醒来时,茫然的看着下人来来回回的忙碌。
他们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她如身处梦境般,跌跌撞撞的跑到厅堂,看到两副装敛好的棺材时,才突然意识到,她在没有母亲的同时,也失去父亲了。
父亲死了。
她环顾着四周,空荡荡的。
诺大的候府,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干的,没有眼泪。
该哭的。
可是,为什么?
哭不出来。
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垂着头,跪在父母的灵前,整整一宿。
第二日清晨,阳光照在她身上。
很暖,也很冷。
过去的将虞在昨天已经死了。
活着的,是那个不会再有表情的将虞。
那个冰冷的将虞。
直到,看到辰夜的第一眼。
荒芜的心田里好像照进了一束光。
有点…温暖。
将虞收回手,虚握着拳隐于袖间,垂着眸,长长的睫毛覆盖下一片阴影。
如果他愿意,她可以守护他一辈子,她想。
定国公府花园,临近午时,宾客已基本到齐,定国公府三公于沐修言款款行至主位。
他今日着紫衣,配同色绣金腰带,腰间系深蓝色露金荷包,配两仪对玉珏,行走间环佩相扣,清脆如溪流相击之声。墨发半挽,用一根白玉簪相束,略施粉黛,贵不可言。
他立于台前,端庄大气,“感谢诸位赏脸本次赏花宴,本次宴会没有旁的要求,但求诸位,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赏花宴不似寻常宴会,邀请的都是京中适龄的少年少女,家中长辈不会参与,年轻人也能玩的尽兴些。
赏花宴共有三项流程,作诗,结队投壶和组队竞艺。
待众人用完午膳后,便开始第一项流程,以梅为主题作诗,一柱香内完成。
场内安静下来,只余笔墨落于纸间的摩擦声。
辰夜略微恩索,落笔写下一首勉强过关并不出众的诗。
女宾席有几个女子并未作诗,她们几个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惯会斗鸡走马,让她们作诗,还不如让母猪上树来得轻松。
左将军府上的小女郎戚月如,正百无聊赖的叼着笔看对面的男宾,转到辰夜时,她的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今日辰夜打扮得很朴素,穿着一件浅绿衣袍,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寒梅花纹,腰束白底蓝纹缎带,黑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