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几人大吃大喝,屋外,刮着西北风,大雪漫天纷飞。
火炉烧得很旺,茶香四溢。猜拳喝酒,吼声震天,一时间,让人恍惚觉得,这就是过年的场景。
刚子妈一直坐在厨房里,炕烧得很热,她打开窗户,侧耳倾听,从堂屋里传来热闹的声音,她开心地笑了:忙一点无所谓,这个家时常能这么热闹着,该多好啊!
她不由得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村里人时常来家里,他们有个头疼感冒,或者牲口不吃草了,都会上门找他看一看。
老爷子是个土郎中,手艺真不错,只要他出手,花不了几个钱就治好了。村里人都很敬重他。
老爷子走了,来往的人一下子减少了,这个家一下子冷清下来。多少年过去,像今天这种热闹的场面,真的是掰着手指头就能数清楚。
想起儿媳妇杨娟,早前嫁给刚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给赵家生了俩孩子,一个留下了,一个带走了。
想起这事,她时常难过得夜里偷偷哭一场。后来,刚子喝酒赌博,不听女人的话,一而再再而三,他们时常为此吵架,甚至大打出手。
后来的后来,杨娟终于忍不了这个恶魔的折腾了,便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好多年了,到如今都没个音讯。所幸,从今年开始,在赵月江的感染下,她突然发现刚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懂事多了,至少对她不骂骂咧咧了,也不胡乱发脾气了。
如今,他当上了新河村的村长,这在她看来,的确是个意外。当年月江当村长的时候,她觉得那是个笑话,村里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
可谁曾想到,最后,月江在王望农的调教下,变成了一个人人夸赞的好村长。正是干事的大好年华,天妒英才,他英勇救人牺牲了,多可惜啊!
和月江一样,在她看来,刚子能当上村长,也是个奇迹!但能看出来,儿子是有出息的,那几年高中没有白读,他还是有脑子的。
好多人都在夸他,不仅仅是维修手艺好,人缘好,而且在月江活着的时候,村里人说刚子也有一半的功劳——他是给月江出主意的好军师!为此,她很骄傲。
她肯定,如果刚子能早一点改邪归正,杨娟一定不会离家出走。
她期盼着有那么一天,杨娟在遥远的异乡,能听到刚子的近况,知道他已经变好了,她跟着回心转意,悄悄来到他身边,好好过日子,那该有多好啊!
这只是幻想,儿媳妇离家出走好多年了,就算刚子变成了模范丈夫,如今,怕是她早找了个好男人改嫁了吧!
堂屋里,几人聊得热火。南庆仁说:“刚子的调查报告写得很好,有几处想法很特别,是亮点。如果按此实施下去,何愁新河村人穷得喝西北风了?”
刚子说:“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好多点子都是杨守军说的,还有赵胜利老哥也完善了一下。”
赵胜利摆摆手,说:“刚子,别谦虚了!县里的刘局长都夸你呢,别装!我们真不如你!”
“哈哈哈!”南庆仁笑了,说:“这一点我承认,刚子的确有头脑,有想法,相信新河村的大小事务,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处理好,一定能发展好!”
“别戴高帽子了,新河村的发展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是大家的事!”刚子说。
“你带好头,大家跟好路,不就是这样吗?领头羊很重要的。”南庆仁说。
“说点比较棘手的吧!宣传怎么做才能得人心呢?”赵胜利突然问。
“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既然你俩亲自去了一趟大湾村,亲眼目睹了那里的发展和成就,才承认这事是靠谱的。
“按这个思路,我出个主意,再派一批人去大湾村走一走,最好是德高望重的、有带头能力的,让他们也亲眼看一看;只要这些人认可了,何愁带动不了其他人?”
南庆仁说完,刚子竖起大拇指:“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好主意,就这么办!”
他盯着赵胜利自信地拍了拍手。赵胜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赞成!”
“关于合作社办公处,也不用等学校撤销以后再弄,那等不及,人家王老板心里也没底。其实很好办,既然要农户把地租出去种药材,何不留一块地建设厂房呢?就算租费多出一两百,也花不了多少钱的。盖厂房的事也简单,彩钢房搭一个完事,省钱省力省事!”
南庆仁话音刚落,刚子和赵胜利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不愧是南主任!比我们读书多,见多识广,厉害厉害!”
刚子看了赵胜利一眼,突然绷不住笑了:“赵哥……哈哈哈!”
赵胜利也笑了,说:“那天晚上,我俩还研究了半天!你瞧,这南主任一来,分分钟就解决了,唉!农民就是农民,干部就是干部,大不一样啊!”
南庆仁摆摆手,瞪了二位一眼,说:“你俩好好说话,别拍我马屁了!我也是借着酒兴随便一说,你俩再研究研究。”
“还研究啥?来,烟酒上!”说着,刚子给南庆仁嘴里塞了支烟,赵胜利给他满上一杯酒。
“干了!我俩替新河村的父老乡亲真心感谢你!”赵胜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