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求您了。”
“求你让我进去吧,她们都说啻阳军回来了,我妻主离家二十多年,我就看一眼。”
“都说了不行,军营门口岂是男子能来的,你回家等,你妻主过两日肯定就回去。”
“可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就想看看。”
“这,不是我不……”
“何人在此喧哗?”温如玉收紧马绳在人群身后停下,视线扫过地上的人,皱起眉头。
全都是男子,还有孩子。
“殿下。”身穿盔甲的年轻将领脸色一喜,拱手道:“禀殿下,他们都是啻阳军的家人,听说啻阳军回来了,就……”
年轻将领住了口。
温如玉神色微淡,再一次低头仔细看向那些男子,他们中有些人衣衫破旧,有些人年老体衰,个个眼中含着期待。
“你就是殿下呀。”
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其他男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唯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抬头望着温如玉,“殿下,阿娘说祖母回来了,是不是真的?”
“阿娘说,祖母在很久很久以前和圣主去保家卫国了,那现在祖母可以回家了吗?”
“孙儿!不得无礼。”
“哦……我没有不乖。”
“这孩子,殿下,我这小孙儿不懂事,请殿下恕罪。”
“无事。”温如玉道。
一老一小,老人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但干净,小娃娃穿得也不好,好在白白胖胖。
温如玉眼眸微闪,捏了捏手里的马绳,沉了声道:“都回去,军营重地,不得吵闹。”
马蹄从眼前走过,跪在地上的老老少少眼眶发红,却不敢再说什么,搀扶着离开了。
军营门口的年轻将领叹了一口气,参军四载,过两日,她也该回家看看夫郎孩子了。
温如玉冷着脸走进营帐,几个副将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疑惑,都摸不着头脑。
“殿下。”
一副将试探道:“您怎么过来了,呃,我等没闲着,早上一直在练兵,刚刚才散开。”
温如玉坐上主位,摆了摆手拧起眉头道:“啻阳军的花名册重新载好了?比对过了?”
“回殿下,弄好了,二十多年前出征的啻阳军,大都死在战场上,只剩不到千人。”
不到千人。
营帐中陡然沉重。
那么多人,全都是命。
“传孤的令,”温如玉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扣紧,“让那些啻阳军立刻收拾行囊回家。”
“殿下……”副将皆惊。
“告诉她们,今年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等过完年,她们要是还想回来,就回来。”
“二十多年的军晌,着人计算好,加三倍给与她们。”
“要是想留在家中尽孝,亦或是想颐养天年,就到衙门说一声,由地方官报上来。”
温如玉松开手继续道:“还有那些战死的啻阳军,每人每户千两白银,贪污者,斩!”
千两白银!
够寻常百姓用几十年了。
几位副将沉声应了个是。
“殿下,”一副将踌躇提醒道:“这么多银两,只怕……”
不是怕户部不给,而是国库早被温成章那昏君掏空了。
“这笔钱从孤的私库出。”
温如玉站起身看向沙盘,缓缓道:“啻阳军该回家了。”
三日一晃而过。
登基大典定在一月后,金銮殿上除了皇位上换了个人,多了些新面孔,倒也都没变。
京城也已经恢复了热闹。
原本以为经过此次夺嫡,今年的秋试一定会打住,但温如玉认为朝中太多吃干饭的,命新一任丞相言辞负责秋试。
言辞少年高中文武状元,她的才学武力,谁也不敢挑。
由她监办今年秋试,一定能为大启朝,寻到栋梁之材。
温如玉更是张贴皇榜,言明今年秋试只要中前三甲者,有机会一步登天,官拜四品。
皇榜下放到各州府,如此机会,天下学子都鼓足了劲。
同时,今年秋试也是前所未有的别出心裁,难上加难。
温如玉靠武力震慑朝堂,不尊者,杀!违令者,斩首!她如此行事,却没人敢吭声。
究其原因,是因为午门城楼上悬挂的那个没断气的人。
——温成章。
三天了,她还没死透,没有御林军拦着,百姓们朝她扔臭鸡蛋烂菜叶,朝她吐口水。
百姓恨极了温成章。
温成章想不通,弑君杀姐又如何,哪朝哪代,没有像她这样的人,那些人都好好的。
凭什么!
她要如此生不如死?!
午门城楼右侧,就是当年曦和君后死的地方,被悬吊在此处,温成章眼前总看到他。
那双蓝眼睛真的很美,见过曦和之后,只觉满京城的贵公子都黯然失色,不足其一。
人老了就容易回忆过去,温成章想起,当年皇姐死后,她其实不想曦和死的,只要他愿意顺从她,她会对他好的。
可他不识好歹。
曦和死后,温成章可惜了好久好久,而今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