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斜睨她一眼,放下手不爽道:“你懂什么,阿念牙痒痒,就在我胸上磨了磨。”
“当啷”一声。
顾有卿脚下一绊,不但摔了温如玉的一块墨,自己还单膝磕在了桌角上,疼得龇牙。
她抬头惊恐道:“牙痒痒,在你胸上磨牙?真不是咬?”
温如玉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徽墨,暗自可惜了一声,再看向顾有卿时,满脸是嫌弃。
“大惊小怪,坐!”
“……”只想呵呵,顾有卿无语至极,揉了揉膝盖落座。
温如玉抱着软枕,枕上还带着言念身上的味道,她往后一靠不耐烦道:“这个时间,你不陪着夫郎,是又有何事?”
“有!”
既提到来意,顾有卿就沉了脸色生硬道:“殿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属下从未有过二心,您让影卫盯着顾府?”
温如玉诧异地挑眉,“你说的什么话,孤怎么不懂。”
“……”又来这套!
顾有卿气急:“每一年都来这么一回,殿下觉得好玩?”
“还行,孤只是想看你够不够敏锐,而且,那些影卫太闲了,孤给她们找点事做。”
她说得云淡风轻,全身上下透着漫不经心,不以为意。
顾有卿真气了:“既如此,那请殿下将您认为很闲的这些影卫调给属下,属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正是需要人手。”
“……”
要她的影卫?
温如玉抬起头,盯着顾有卿半晌,她摆了摆手道:“去别庄自己挑吧,二十个人够?”
她说得随意,顾有卿却是一呆,怔道:“殿下认真的?”
“孤何曾骗过你?”
温如玉抬手掩住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耐道:“孤困了,有点眼色,回去吧。”
“……是。”顾有卿想说什么但最终又咽了下去,起身拱手恭敬道:“殿下,我立过誓,永不会背叛您,属下告退。”
温如玉嗯了一声。
见此,顾有卿一拜后,像来时一样,悄声从窗口走了。
书房中点着檀香,温如玉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上,万籁寂静之际,抱着软枕滚上了榻。
没有熟悉的龙涎香,没有言念的体温味道呼吸,怀里空荡荡,温如玉天亮后才睡去。
眼看春猎之期越来越近,景元帝突然重病昏迷不醒,温如玉衡量后,一手把持朝政。
原定好的春猎取消了,温如玉之前的布局全盘落了空。
皇帝昏迷不醒,外邦使臣担心惹火烧身,翌日就溜了。
不过那女真族的小王子却没有离去,出了京又跑回来。
景元帝重病,宫中传闻是因为中邪了,曦和宫闹鬼,半夜里传出男子哭声,谣言一起没几日就在前朝后宫传了遍。
前朝后宫还有不少老人,曦和君后是怎么死的,很多人都还历历在目,心里有鬼的,自是日日疑神疑鬼惴惴不安。
比如景元帝,温如玉从影卫口中得知,在她昏迷当夜,一直叫嚷着曦和回来报仇了。
再比如月贵君,听闻也大病了一场,至今还缠绵病榻。
温如玉坐镇朝堂,十四皇女温琪至今未归,而大皇女,她很聪明地选择了避其锋芒。
她很清楚,她的避让,只会让一众文臣武将更偏向她。
朝堂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三日,景元帝未醒,朝臣已开始上奏请旨召君后回宫。
温如玉提着朱笔,看着苏相递上来的折子,写了个准。
她有意慢慢来,可有些人就是急着找死,她乐见其成。
晚间景元帝又吐了,御医喂下去的药,又全都浪费了。
温如玉踏进殿里,跪在地上的后宫君侍和皇女皇子等,无一不低下头,不敢多看她。
“母皇如何?”温如玉走到龙床边,看着床上奄奄一息好似就要断气的景元帝问御医。
“回殿下,陛下脉象微弱呼吸时而长、时而急促,观其面色,更像是癔症,用药已是徒劳,不如请法师入宫……”
温如玉沉默半晌,问:
“若是不请法师会如何?”
御医一震,撩起袍子跪下来叩道:“臣无用,只怕……”
“罢了。”
温如玉制止了她的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垂垂危矣的景元帝,转身下令道:“来人,命秦璃去神山请法师入宫。”
“是!”禁卫军领命而去。
跪在地上的众人大喜,只要法师来了,一定能救陛下。
“都跪在这里干什么!”
温如玉看着满地的人,面若冰霜:“尔等是来侍疾的,还是来争宠的,浑身的脂粉!”
诸君侍变色,慌忙请罪。
听着他们叽叽喳喳,温如玉不耐烦的挥手,“拖下去!”
“是!”
一阵拉扯后,一干人等全被禁卫军带走,守在龙床边的大宫侍欲言又止,温如玉回头扫了他一眼,命人传昭贵君。
待昭贵君过来,温如玉微勾唇角,看着大宫侍笑得人畜无害道:“阿翁,您可满意?”
大宫侍收着拂尘,不卑不亢地俯身拜道:“殿下仁孝。”
仁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