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看了她一眼，脸上只差写上“想看戏”三个字，嫌弃地收回视线，跃上了宫墙。
“滚。”
“……”顾有卿不爽地拍了拍怀里的衣服，转身走远了。
……
回到东宫，温如玉一落地就看到门口的影卫，后者见到她回来了，忙拱手一一汇报。
听到“曦和宫”温如玉眉头皱了一下，等听到言念哭了，她的脸色在瞬间就沉了下去。
“下去。”
“是。”
放轻脚步走进殿里，温如玉动作轻巧的上了榻，借着一点烛火光芒，看到言念眼尾还带着一道湿漉漉的泪痕，他人都睡沉了，在梦中却还在哭。
温如玉心揪了一下，旋即下意识地开始自省，她最近没有离开过，也没欺负过言念。
不是因为她……
那他又是在为谁哭？
苏晚？苏晚今日不在。
言辞？言辞有皇子熙。
温琪？温琪不在京城。
裴荆阿霖？今日老皇帝把皇子熙叫出来，那两小子现在也没入宫，应当返回府里了。
都不是这些人。
那到底还有谁呢……
为曦和君后！
温如玉醍醐灌顶，往日她在意的只有那些人，一时竟然忽视了影卫方才说到曦和宫。
既然是曦和宫，那这是想母皇父后了，还有言氏王君。
言氏那位王君，将言念一手抚养成人，还为他烧宗祠，他在言念心里，永远是父亲。
温如玉暗叹了口气，俯身在言念额头上亲了一口，躺下去将他抱到怀里，轻声哄着。
她有些后悔了。
言念没怀孕前，就是被她欺负惨了，也不会掉一滴泪。
现在他怀孕了，时不时情绪上头，不是哭就是不舒服。
哭多伤身，更伤眼睛，等生完这一个，绝不能再怀了。
大不了她吃药。
回来得太晚，没多久，当身旁有动静时，温如玉睁眼，转头一看，天色竟然大亮了。
她感觉才睡了一会儿。
眨了眨眼，看着已经坐起身的夫郎，温如玉浅笑道:“阿念陪我再睡会儿，我好困。”
言念弯腰吻了吻她，抚着她的脸颊道:“殿下继续睡，我给殿下做早膳，要不要吃？”
“真的？”温如玉抬起头，刚要起身就被言念按回榻上。
“真的，睡吧。”就像温如玉以前哄他那样，言念眉目温柔地轻声哄她，像变了个人。
第一次被哄睡，有点怪。
温如玉乱七八糟地想着，扛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在言念安抚下，沉沉地闭上眼睛。
等人睡沉了，言念轻轻描摹过她的五官，心下酸酸的。
他好像太容易忽视她了。
在他的认知里，温如玉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强大的人。
能和皇帝拍桌子谈条件，能让文武百官奴颜屈膝奉承。
她想要的都能得到，她想做的也一定能如愿以偿，她似乎拥有一切，不曾缺少什么。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了，可言念突然觉得，这个强大到令人害怕的女人，也是需要他的呵护的，就像他需要她一样。
良久，言念下了床。
……
午后，温如玉起身了。
“王君何在？”
“回殿下，在小厨房。”
洗漱后温如玉跨出门。
走进厨房，温如玉放轻脚步突然出现在忙碌的人身后。
“谁？”
言念惊得回头，等看见一脸笑意的温如玉，气愤地将手里捏碎的薄饼塞进她的嘴里。
“吃！”
温如玉听话地咀嚼咽下，舔了舔唇评价道:“很好吃。”
“那是自然，”言念骄傲地抬起下巴，用还沾着面粉的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我不会做其他的，但这个饼很好学。”
“只要你做的，都行。”
温如玉捏了捏他的脸颊，不介意自己鼻尖上的面粉，将他拉到身后道:“过去等着，剩下的这些，让我来就好了。”
“嗯，我帮你。”
一个薄饼，一个虾仁粥，还有一碗鸡蛋羹，的确是言念唯一拿得出手的，温如玉见准备的有食材，炒了两道小菜。
菜准备好后，两人也没回殿里，就在厨房里用完了膳。
守在旁边的宫人已经能够做到面无表情了，不稀奇，一点都不惊奇，他们都习惯了。
……习惯个鬼！
王君下厨就算了。
凤亲王怎么又下厨！
此事一旦传出去，旁人不会夸凤亲王宠爱夫郎，只会将矛头一一指向王君，指责他竟然让妻主为他下厨房做羹汤。
这可是犯了七出！是要被休夫的！众人垂目神色各异。
但等温如玉牵着言念离开东宫后，东宫卫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本花名册交给禁卫军。
宫侍尽皆被召到前殿，禁卫军捧着花名册，喊一个名字对一个人的族谱，一个不漏。
所有名字对完。
禁卫军统领抽出随身宝剑道:“殿下说，东宫里发生的事若是由尔等嘴里传出去，无论你身后是谁，都灭你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