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他们刚在外面敲门时,司予就已经醒了。
他向来警觉浅眠,但就算听见了他也没起身,依旧假装熟睡。
司予要的就是被他们撞见,让他们知晓他和阿夜之间的关系。
“司予……我……”楼非夜看着眼前温柔又羞怯的人,心里更感惭愧了。
上一次他们发生关系,尚可说是被人下了药,二人都身不由己。
可现在……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喝酒才出的事。
第一次喝醉酒的楼非夜哪儿想到,自己醉了之后这么不做人呢?
玉腰奴看着司予依偎在楼非夜身旁,被褥滑落下,露出他上半身白皙的肌肤。
肩颈胸前,皆是暧昧红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两人昨夜的疯狂。
司予面颊红润,眉目气韵之间,多了一丝妩媚慵懒,一看便知是受尽了情爱滋润。
玉腰奴的手无意识捏紧,恼火之余,心中又夹杂着酸涩。
他与楼非夜从小便认识,玉腰奴对他又岂会没有感情?
每次他对楼非夜说,将来要嫁给他时,楼非夜总是不放在心上,以为自己是在开玩笑。
殊不知,玉腰奴心里知道他不喜欢男子,而自己虽着女装却实际上是男儿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也只能把这真心话以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罢了。
可现在……他却与一个男子睡到了一起。
难不成以前楼非夜并不是不喜欢男子,只是单纯地对他没兴趣,因此才编了一个谎言来搪塞他的?
还是说,昨夜是这司予趁楼非夜醉酒勾引了他?!
心间恼怒酸涩的烈火熊熊燃烧,玉腰奴越想越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平时楼非夜跟着司予相处,举止全无暧昧,倒是司予看楼非夜的眼神不一般。
玉腰奴讽笑地瞪向司予:“我看你是趁着非夜喝醉了,就爬上了他的床吧?呵!我老早就看出你心思不纯!”
“小玉!”楼非夜皱眉喝道,心里已有几分不悦,“你先出去。”
见楼非夜这么护着司予,玉腰奴就像被刺了一下,心中阵阵刺痛。
他冷冷盯着紧贴在楼非夜身边的司予,讽笑道:
“我若是没说错,他怎么一句都不敢坑?这姓司的对你一直不安好心,你还这么护着他!怎么,你们有过一晚露水情缘,你就对他动心了?跟他比起狐媚手段来,女人都自愧不如!”
玉腰奴因小时候身子弱,不得不把他扮成女孩儿养,是以全家对他都极为宠爱,也就养成了他有什么说什么,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
也只有在楼非夜面前,他才会收敛起几分娇纵。
但现在妒火攻心,玉腰奴说话已顾不得许多,字字伤人。
“你说够没有?!”楼非夜面色沉冷,漆黑的眸中压着怒火,“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给我出去!”
听见玉腰奴如此诋毁司予,楼非夜的怒气完全压制不住,比骂他自己还要无法忍受。
玉腰奴一愣,楼非夜性格向来和善,尤其是对他从不会如此疾言厉色,现在是头一次。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司予。
在楼非夜冰冷不悦的眼神下,玉腰奴眼眶泛红,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房间。
“哎,玉姐姐……”还在门口的小九看到玉腰奴突然冲出来,连忙喊他。
玉腰奴“呯”地关上房门,阻止小九想要进去的脚步,他是满腹气恨,但也知道这种事不宜让小九一个孩子瞧见太多,对他影响不好。
“玉姐姐,你在里面跟我师弟吵架了吗?司予哥哥也在屋里?”
小九不明所以,他刚才听见了屋里玉姐姐与师弟的争吵声,好像还有司予哥哥的名字,他听得不大明白,心里迷惑又好奇。
玉腰奴冷脸哼了声,怒火与委屈翻腾,让他鼻尖酸涩眼眶发热。
“小九,以后你长大了,可别做一个像你师弟那样的坏蛋!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小九还想问什么,玉腰奴却已一翻身跃到客栈一楼大堂,径直出了门。
楼非夜转过头安慰司予道:“你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事……本就是我不对……”
司予伸手轻轻压住他的唇,阻止他往下说。
“阿夜,我早已跟你说过,不需要你说对不起。”他眼中藏着小心翼翼的深情,低声道,“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即使你对我没有情,但我这身子能让你满意的话,我也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