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台上的烛火被混乱的罡风扑得猛烈摇颤,四人交手的身影在墙壁上映下凌乱凶险的影子。
司予即使赤手空拳,但面对楼非夜三人联手围攻,却丝毫不落下风,足见武功之高强。
楼非夜已意识到,这人恐怕不是之前自己在柳氏山庄遇到的黑衣男子。当时他的武功,根本没有现在这人如此厉害。
而他使出的武功路数,也并非苍岚岛的。
楼非夜看不出他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这一系列的发现,又让楼非夜对自己方才的猜想摇摆不定了。
他目光紧紧盯住对方脸上的面具,想知道他是谁,唯有掀开他的面具才知分晓。
楼非夜此刻心情复杂,既想要找到师父,可又不希望眼前的人是师父。
就在他心神微微恍惚的时候,掌风突然扑面而至,楼非夜一惊,忙举剑挡下。
“叮!”司予指尖夹住他的剑一弹,浑厚的内力震得长剑剧颤,楼非夜握剑的虎口疼痛,佩剑险些脱手而落。
对方顺势闪身逼近他,手掌扣向他咽喉。
司予笑道:“与敌人交手时分心,可是大忌。”
“非夜!”玉腰奴见楼非夜身陷囹圄,不禁惊叫,红绸唰的向司予袭去。
司予左手扣住楼非夜,右手五指为掌,拿住奔袭而至的红绸,同时腾身出脚踢向持剑攻来的萧壑。
萧壑手里的剑被踢开,同时又一脚击中他胸膛,“呯”的一声响,他身子重重跌飞到旁边的桌子,又滚下地,脸色泛白地咳了一口血。
剩下玉腰奴的两道红绸,被司予牢牢拿在掌中,他猛地一扯,绸缎瞬间绷紧撕裂成了碎片。
玉腰奴踉跄退了几步,被对方浑厚的内力波及反噬,胸臆间气血翻腾,传来阵阵闷痛。
楼非夜被他手臂扣在怀里,衣袖滑落而下,露出了他的左手腕。
白皙的腕上,有一道浅褐色的伤疤。
看到那熟悉的伤疤,楼非夜心神剧震!
就在这时,被点住了穴道的王文儒却不要命地冲开穴道,他弹身而起,双手运集毕生掌力,疯一般冲向司予。
“钟离珏,我杀了你!!”
王文儒惨白的脸充满怨毒恨意,拼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出手,掌势威猛强横,人还未至便已感到凌厉迫人的罡风。
司予广袖一拂,接下他的攻击,反手一掌拍向其胸膛。
“轰隆!”刚猛的内力相撞爆开,王文儒整个人猝然跌飞出去,摔落在身后的香案上,他煞白着脸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萎顿下去。
鲜血喷洒,溅到上方佛像的脸上。
灯光里的菩萨原本宝相庄严,金光熠熠,此刻半张脸上已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楼非夜趁此机会从司予的钳制中脱身,出手朝他面门攻去。
司予偏头避开,拳风擦过,掀开了罩在他脸上的面具。
暖黄色的光芒下,楼非夜定定落在司予脸上的目光从错愕震惊,逐渐转变成怔然不可置信。
“哐当。”掌心里的剑从楼非夜颤抖的手中掉落,他身子晃了晃,后退两步。
“师、师父……”
玉腰奴和萧壑惊愣住。
萧壑没见过楼非夜的师父钟离珏,自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
可是玉腰奴却是认识钟离珏已久的。
眼前这眉眼如画,琼鼻薄唇的俊美男子,不是苍岚岛主钟离珏又是谁?!
楼非夜声音沙哑,眼前这人无论相貌,以及手腕的伤疤,都毫无疑问是师父。
可是楼非夜依旧不愿相信,残忍狠毒的曼殊修罗会是师父,他只希望对方更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师父……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司予看到楼非夜苍白的脸上,那震惊沉痛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感到快意。因为他能有这样的反应,说明他是真的很在乎他的师父钟离珏。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的妒火便难以压制。
熊熊燃烧,炽焰灼得他五内滚烫的痛,更助长他嫉恨疯狂的病态心理。
他想要打碎掉楼非夜对他师父的所有美好印象,要他对钟离珏从此失望痛恨,彻底不再念着这个人为止!
围在阿夜身边的人总是太多太多了,他在意那么多的人,自己永远只能从这些人中,分到其中一份罢了。
如果可以的话,司予只恨不得让阿夜跟他身边所有人都产生嫌隙,疏远再无往来,这样他的世界里,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司予笑了笑,语气平静淡漠: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杀他们有我自己的缘由,你就不要再插手进来了。”
话音一落,司予便拂袖跃出窗外。
“师父!”楼非夜赶忙追出去,玉腰奴两人也紧跟而上。
王府里的人察觉到佛堂那边传出的打斗动静,急忙赶过来的护院家仆进入佛堂时,只见里头一片狼藉,俨然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众人在屋中,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王文儒。
王员外看到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大哥时,他震惊又悲痛。
“大哥……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是被谁给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