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衡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找寻着墙。
“有人吗？”
一片沉寂，也没有回声。这个屋子应该不大。
他缓缓往后退着步子，很快 小腿撞上了身后的墙壁。他靠着墙一点点滑下，沉默地坐在和花果清香混在一起的阴暗的霉味中。
衡口袋里只剩了一把小刀。
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手腕上还有些被他们掐过的隐痛。屋子里没有通光的地方，但他能感觉到这里不经常使用，刚才只有这点动作 屋子里也飞扬起了积年的灰尘，使他不禁咳嗽起来。屋子的隔音效果似乎很好，听不见外面有没有人活动，只有如现状一般的死寂。
这整段旅途跟抛硬币并无多大区别，无非正面为坦途，反面为深渊，二者仅一念之差，而硬币的投掷者则是命运。衡想，自己也许从没相信过真的能挽回稻城的这场灾难，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因为父母莫名其妙的离去，他在他们死后想为自己争口气。
他曾看着父母带回整箱的资料，全都联系着稻城一名名居住者的性命；他也见过他们在忙碌之后，对着那些资料发出小心翼翼的叹息。
但他们仍然选择摒弃人性，直到他们在工作时发生了意外，从此再没回过家。
他们的同事来家里看望衡的时候告诉他，他的父母是因为技术失误去世的。他询问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员伤亡，那些人说事情发生在快下班的时候，所以没有其他同事在场。
他们就这么消失在了衡的生活中。
衡看不起他们，他同情稻城的处境。所以他想把这害了无数民众的见不得人的计划查个水落石出，这样在他自己心里，他也不再是那个罪人的孩子。
但到了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能待多久，那些人不会让他一直舒舒服服地在这坐着的。他担心他们三个付出的代价得不到回报。
衡站起来用手摸索着房间，什么都没发现。看来这里除了墙没有任何东西。
那么——如果他们想对他做出点什么，大概率要把他带出这里。
那又是一个探听消息的好机会。
他又坐回原处，细细摩挲着小刀的刀柄，汗湿的头发落下来贴着额头，只是抬手随便拢了一下，然后继续在黑暗中推敲着自己的计划。
这时，狭窄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光线使他不得不闭起眼睛。几个高大的人一言不发地走了进来，粗暴地将一个黑色布兜往衡头上一套，便把他连拖带拽地带出了屋子。
34
汽车稳当地停在了广场边，“稻城是个好地方”的活动仍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樱让王娴待在车上，自己下了车，在人群中穿梭着，试图想起前往旅馆的路。
如果她能在不跟衡联系的情况下找到他，是不是就能确保他们几个的安全了呢……
思绪杂乱，樱在活动场地的一角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黑色物体。
走近一看，是衡的背包。
衡的背包。
樱立刻将背包拿起来，脑海中一瞬间出现许多画面，有不少让她心慌。
衡现在到底在哪里？
她警惕地半遮半掩将背包提回车上，拉开拉链将里面的证据和工具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遍，一件不少都是他们这段时间里的成果。
避开王娴惊异的目光和关于背包的询问，樱飞快地说——
“走。”
35
“来过这里吗？”
眼前的男人将一张地下室的照片举到衡眼前，几乎贴在了他脸上。
“来过。”
衡没有一丝表情，镇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两眼低垂。
“看到了什么？拿走了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男人有些急躁，将照片忽地收起，两手撑着桌子俯身怒视着衡平静的脸。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看到了什么？拿走了什么东西？！”
衡抬头看着对方，瞳孔中写满了冷漠与不屑。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小时候无意间闯进过这里，但那时候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更不可能会拿里面的东西。”
对方用不可捉摸的目光盯了衡半分钟，然后再次坐下。
“那……我想你应该认识这两个人吧？”
他从抽屉里翻出两个工作证拿给他看，上面印着的照片无疑是衡的父母。
衡的心抽动了一下。
“……认识。”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对方露出一丝微笑，眼中满是自信者的姿态。
衡没有出声，拳头在椅子下蓦地攥紧，心脏异样地跳动着。
“当年，他们也是实验基地重要的一员呢。”他如老生常谈一般说道，“可惜，不是能干得长久的种。干了几年之后他们突然来找我们上边请求辞职，说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他们干不下去了。
“这种拿了我们的钱又不想干的狗东西 不可能放出去到处嚼舌根，所以——他们出现了技术失误。”
衡一惊，但残存的理智仍然发挥着作用。对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