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玄坐下,看向她:“我今日有空,前来看看你,打扰你作画了。”
颜莫昭笔尖落下牡丹叶的边沿,放下笔起身,向楚泽玄走去。
她为他斟茶,茶香飘渺,雾气横亘在他们之间。
“世子今日有心事?”颜莫昭一针见血,“心气郁结,人难免生病,世子不妨跟莫昭说说,发生了何事?”
楚泽玄眼底失却了往日的温柔,带了些许不确定,以及可怕的冷静:“你有事瞒着我?”
颜莫昭一怔,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楚泽玄不曾错过她脸上的表情,眼底难掩失落,他低低的开口:“我们坦诚相待好不好?就算你做了什么对我奉睚王府不利的事,那也只是曾经,以后,你所有的事我会帮你承担,只请你相信我。”
颜莫昭瞥了他一眼,淡淡回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莫昭!”楚泽玄蓦地抬高声音,“你回答我一句话,你是真心要嫁给我的吗?不为权势,不为地位,哪怕他日我不过一介布衣,你也愿意跟我一起走?”
颜莫昭沉默片刻,做出了抉择,“长琚,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颜莫昭闭上眼,终是说出那句伤人的话:“对不起,我给不了这样的承诺。”
楚泽玄跳动的心好像在一瞬间停止,他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好像溺水的人失了全身的力气,靠岸只是奢望。
半晌,他强撑着起身,背对她道:“谢谢你,愿意给我真话。”
楚泽玄的脚步顿了顿,毫不犹豫的离去。
颜莫昭按了按眉心,楚泽玄的话令她心力憔悴,可给出这样的回答她并不后悔。
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她宁愿让别人恨她,也不要欠下还不起的孽债。
楚泽玄陷得不深,尚可以回头,她也可以欺骗自己,一切谋划还能继续。
永怜头一次见楚世子停留如此短暂的时间便离去,疑惑问道:“小姐,世子为何走了?”
颜莫昭没有心力回她,敷衍道:“世子回去处理公务了。”
永怜信以为真,顾自打扫地面去了。
颜莫昭独自站了许久,再抬眼时眼底一片清明,她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不会因为楚泽玄的三言两语便让她改变主意。
哪怕前方困难重重,她也初心不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楚泽玄失魂落魄地离开东亭水榭,他抬头看向“竹绝居”三字,有种陌生的感觉。
他心底生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没有勇气踏进竹绝居的大门。
他逃离了竹绝居,逃离了奉睚王府,走进了热闹的市井民间。
楚泽玄打了两壶酒,三两口便喝得醉醺醺。
他酒量其实也还好,三个兄弟当中,他能排到二,但他轻易地醉了,因为醉人的不是酒。
脱掉了世子的冠服,搭上一件黑色的披风,带上帽子遮住脸,没有人知道他是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
没有了束缚,楚泽玄前所未有的生了几丝心安。
往日的担子压在他身上太过沉重,他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怕因他给奉睚王府抹黑。
火热的酒水从脸颊边滑下,原来放纵,是这样的感觉。
楚泽玄醉了,却又格外的清醒,这世间繁华皆与他无关,他其实只是小小的一片尘埃,或许是风改变了他命运的轨迹。
他席地而坐,靠在满是灰尘的草堆旁,喃喃自语:“莫昭,我根本不是世子,你要嫁的人不是我……”
风淹没了他的话,他渐渐地沉睡过去。
彦挑发现他家世子殿下不见了,他找遍所有楚泽玄能去的地方,甚至去了东亭水榭颜莫昭那里,皆是扑空。
但他从永怜那里知道楚泽玄今日确实是来过的。
彦挑斟酌片刻,决定去找楚玄陵。
楚玄陵正在擦拭他的剑,一举一动十分细致,背影清冷绝尘。
“二公子,你知道殿下去哪里了吗?”
彦挑的声音有些急,楚玄陵闻声望去。
楚玄陵掀了掀眼帘,淡淡道:“大哥不在竹绝居,说不定在父王那里,你若再找不到,去找颜莫昭。”
彦挑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哎呀二公子,你快把你的剑放下!殿下他真的不见了!”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会不见……”楚玄陵突然顿住,猛地拿起剑向彦挑走过去。
彦挑愣神,正要开口,楚玄陵道:“跟我走。”
彦挑连忙跟上,楚玄陵行步如飞,彦挑只能小跑着跟上。
彦挑气喘吁吁问:“二公子,我们去哪里找殿下?”
楚玄陵突然停下脚步,彦挑未及防备,连忙刹住脚。
楚玄陵一声哨子,唤来了一只苍鹰。
彦挑惊愕地看着那只凶狠的鹰落在楚玄陵的肩膀上。
苍鹰伸了伸脚,猛冲向高空。
楚玄陵道:“跟着它走。”
彦挑等人找到楚泽玄时面上倶是惊愕,彦挑心中难过,哑着嗓子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睡在了这里?”
楚泽玄眼中满是混沌,他拂开他的手,“别管我。”
彦挑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