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那小姐可是独生女,若是娶了她,往后她家的财产尽数都是她的。而姚念慈却不一样,且不说她是个有主意的,就是她多了的那个姐姐,往后也是要同他瓜分家产的。
如此想来,退婚似乎也不吃亏。蔡明诚心中的难过稍稍淡了些,他佯装抱歉地朝姚老爷和姚夫人作了一揖,语气还算得上是诚恳,“小侄身家贫寒,自知无法配得上慈儿。退婚书我已写好,还望姚叔叔过目审查。”
连退婚书都已经写好,这蔡明诚可是铁了心要退婚。
姚老爷刚要发火,便听得一清冷婉约的声音从后厢传来,“爹,答应他吧,退婚。”
姚念慈扶着门探身走入,面上的神色淡然,并无难受之处。
蔡明诚见姚念慈冷漠如此,越发觉得他该退了这门亲事。
“慈儿……这……可不是儿戏……”姚老爷有些犹豫。这几年来,姚念慈与蔡明诚玩的极好,也不像对蔡明诚完全无意,如今怎会如此爽快地答应退婚?
姚念慈轻笑,侧头看了眼蔡明诚,郑重地点头,“爹,就顺了他的意思,退婚吧。”
姚老爷见姚念慈脸上并无伤心之色,心中已然有了思量。蔡明诚如今拿着退婚书来他这儿一闹,他是万不可能再让他做他的女婿。姚老
爷看向姚夫人,见她也郑重其事地点头,这才转头看向略有些局促不安的蔡明诚。他唇齿间溢出一声冷笑,挑着略粗的眉毛道;“就算是要退婚,也轮不到你来退。”蔡明诚只是一介靠着姚家生活的破落书生,若是被外人知道这婚是他来退的,指不定要怎么议论姚念慈呢。他向来更偏爱姚念慈些,视她为掌上明珠,怎肯让女儿平白毁了名声,受这样的委屈?
“姚义,备笔墨纸砚来。”姚老爷扬声吩咐,很快就有下人替他准备好,抬了上来。蔡明诚握紧了自己手中写了整整一夜的退婚书,却如同失声了一般,怎地都说不出话来。
他看着姚明柯行云流水般写着退婚书,恍惚忆起父亲去世前对他的谆谆叮嘱忽的有些迷惘。
姚家和蔡家算是彻底绝了情分,自此以后该是再无瓜葛。
两份内容相同的退婚书呈在蔡明诚眼前,姚念慈随意扫了眼,毫不迟疑地摁上了自己的手印。蔡明诚有些犹豫,但姚明柯并不打算再给他机会,吩咐姚义强行用蔡明诚的手沾了印泥,重重地摁了上去。
一锤定音,事已至此,从此男婚女嫁,再不相干。
姚明柯冷笑着拿起一份退婚书扔在蔡明诚身上,“蔡公子,自此以后你用我姚家再无
瓜葛,还是请出去吧。”
蔡明诚忽然有些后悔,但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姚义带着人赶出了姚府。来往的行人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地指指点点,说得蔡明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羞愧。他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去见姚义早已带着一堆人站在门前,旁边还赶了辆姚家专门运货的马车。
“你们这是做什么?”蔡明诚有些不知所措,他捏紧手里的退婚书,面对这方才将他丢出姚府的姚义,想着左不过是个下人,难得地生了些底气出来,“姚义,你私闯民宅,我是可以报官的!”
“报官?”姚义忍不住笑出声来,“蔡明诚,你可别忘了,这是我姚家的财产。我只是听从老爷的命令前来收回,怎地就要沦落到要麻烦你去报官?”
蔡明诚拿着退婚书上他姚家退亲,已然让姚明柯失望透顶。这胡同里本就是一处小宅院,于姚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蔡明诚退亲这事儿太过膈应人,饶是善心如姚明柯,也不愿再让他住下去了。
“姚管家,还望通融通融。”蔡明诚听着姚义毫不留情面的话,气焰彻底灭了。他讨好地看着姚义,一张脸涨得通红。
“通融?”姚义像是不认识般将蔡明诚从头到脚打
量了一番,“你拿着退婚书来姚家时,怎地就没想过要我家小姐通融?”
姚家这阵仗不小,胡同里已经有了些看热闹的群众,听得姚义这般一说,纷纷对蔡明诚评头论足起来。
蔡明诚是个读书人,面皮本就薄。此刻见着人越聚越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也顾不得再和姚义多说些什么,赶忙跑到屋里拿了些自己的东西,在众人的耻笑声中匆匆离开。
蔡明诚被姚家赶出小院的消息很快在附近传开,连带着他被姚家退婚的消息一起,成为了泉州城中几乎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有说他傻不知道攀附好姚家的高枝的,有说他是有骨气,不愿再受姚家恩惠的。更有不知事者,反过来说姚家嫌贫爱富,不愿与蔡明诚结亲,才找了借口退婚的。
总而言之,众人的话中都带着蔡明诚被姚家扫地出门的幸灾乐祸,几乎没几个人对他表示同情。
苏慕白不过出门两天办了躺事儿,回来时城中满满都是姚念慈与蔡明诚退婚的消息。他既有些意外,又觉得似在情理之中,遂派了齐平去调查此事。
苏家贾老夫人处,苏涟漪正一边给贾老夫人捶着腿,一边同她讲着这几日城中发生的趣事。
若说这最有趣的,可不就是退婚之
事吗?
苏涟漪吃了口桌上放着的糕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