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卿跟着苏从秋不知去了哪里,姚念慈左等右等等不来,只好自己叫了车夫回家。临到家了,她忽然心思一动,吩咐车夫道:“区东巷胡同。”
车夫是姚家家生子,自是明白姚念慈是去看谁,也知道姚念慈性子好,便随口问了句,“二小姐可是想未来姑爷了?”
“不,只是去看看。”她自小和蔡明诚便只有朋友之情,谈不上什么喜欢,糊里糊涂地和他定了亲,这会子正有些悔了。只是她不愿让姚家二老太过担心,偶尔还是要来蔡明诚这边看看,此番也只是恰巧顺路。
车夫也只当她是害羞,便没有追问下去。
当初吃蔡明诚的父亲拖着病体前来寻她父亲,她父亲便给蔡明诚安排了这样一个单独的院落叫他好安心读书。年岁尚小时她不爱出去玩,经常跑来找蔡明诚。姚老爷权当小儿女培养感情,也从不加以约束。
姚念慈领着自己的丫鬟,轻车熟路地推开院子大门,轻轻地向着内院走去。还未等她走近,便听得房内传来阵阵喘息声低吼声,姚念慈经常听着她那走南闯北的姐姐唠叨,并非完全不通此事,自是知道这房内在发生些什么。
她听得面红
耳赤,脚下却尴尬地挪不开步。这时,屋内的男女像是完事了一般,开始低声说起话来。
“明诚哥,我是不是该走了……”女子低喘着环住蔡明诚的脖子,媚态十足。
“天色不算晚,你再陪我会儿。”蔡明诚浓重的声音隔着窗子传出来,听得姚念慈一阵恶心。
“万一……万一那姚念慈来了可如何是好?”女子显然有些害怕,将头靠上了蔡明诚的脖颈。
“呵……不理会她。”蔡明诚轻吻了吻女子的额角,声音腻得能掐出水来,“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艳儿你一人。那姚念慈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哪里能同艳儿你相提并论?”
“讨厌……呵呵……”屋内的女子转而又笑闹开来,渐渐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了嘤宁声。
姚念慈的表情一直无所变化,她微笑着,在院子里寻了个地方坐下,安静地出奇。
有好几次,身边的丫鬟实在看不下去想要进屋打断两人,都被姚念慈抬手阻止了。
待到月明星稀,蔡明诚穿好了衣服带着女子出来,看见院中端坐着的姚念慈,脸色顿时白得吓人。
“慈儿……你听我……”蔡明诚刚刚开口说了
没几个字,就被姚念慈打断,她浅浅一笑,“蔡明诚,我们退亲吧。”
“慈儿……”蔡明诚试图挽留,可姚念慈那泰然自若的神色让他望而却步。
姚念慈却站起身来,她又笑着看了看蔡明诚身边一样是惊慌失措的女子,心里一直以来的重担似乎放下了,“蔡明诚,明日日落之前,我等你来姚府商量退亲事宜。”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走了几步,似有觉得不妥。姚念慈笑着回头,一字一句却是铿锵有力,“蔡明诚,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姚念慈的身影越行越远,蔡明诚下意识想要追出去,却被身边的女子拉住了臂弯。
他身形一顿,终是止住了脚步。
“艳儿……”蔡明诚低唤,“等我退了亲,过段风头就去替你赎身,光明正大地娶你回家。”
周艳仿佛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般,柔若无骨地附在蔡明诚身上,“讨厌,人家都等你很久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姚府驶去,姚念慈回想起年幼时和蔡明诚相处地一幕幕,如同看话剧般从自己的眼前飘过。
院内追逐,釆菊东篱。湖上泛舟,渔舟唱晚。中秋赏月,吟诗作赋。重阳登高,斜
插茱萸。
虽只是更甚于朋友间的那种情,那毕竟她是把蔡明诚当作未来夫婿看待的。此刻她的内心,说不上心痛,大抵还是有些难过的。
蔡明诚惯会对她诉说自己的情意,却不想他是这样一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子。
身边的丫鬟见姚念慈神色有些落寞,忙上前替她拂拂背,“小姐,为了这样的男子伤心不值得。待回了府,咱好好的禀明老爷,让他给那蔡明诚好看。”
“不必。咱们回去什么也不用说,就当是今日没去那胡同,便让他安安稳稳地与我退婚吧。”她爹爹与蔡明诚他爹情谊深厚,她这样贸然指出蔡明诚品行不端,她爹自然也是要难受。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彼此留个余地。
“可是小姐……”小丫鬟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我现在发现他品行不端,总比嫁与了他再发现的好。”姚念慈轻松一笑,“更何况你家小姐我本就不是很在乎他,退了婚也容得自己一身轻松。”
她自小受着她爹娘的影响,渴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样的感情。既然蔡明诚选择了背叛,那她自然是不会苦苦纠缠于他。
他给不了的,她便不要了。
很快
到了第二日。姚念慈坐在房中等着蔡明诚的消息,一直到傍晚才有了点消息。
姚家的会客厅内,姚老爷正吹着胡须瞪着眼,气急败坏地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年轻人。
“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要同我家慈儿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