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澄的事情被安排之后,宫里依旧是平平静静,就像死了一只蝼蚁一般,无人去察觉。
人情冷暖都如人饮水。
后宫里的人员更替更是如此,不起眼儿的人,是死是活都不会有多少人去在意。
苏婉柔这几日总是兴致恹恹,良婕妤过来一次,见她情绪低落,也是稍作安抚了一番,便是再也没来打扰。
二人都知道对方心里装的有事儿,需要独自静心思考,也就不约而同的给了对方空间。
苏婉柔并未去觐见皇太后,当日气急的时候她险些离开静思宫就前去皇太后宫中闹腾,可是冷静下来便是知道已经无力回天。
皇太后和叶年朔一家一心是想要治白玉澄于死地,她苏婉柔现在去求个说法,无疑就是径自往刀尖上面撞,指不定还会落得讥讽或者责备。自然是料定了会如此,苏婉柔心里还是有所不甘。
她想不通到底为何叶年朔非要弄死白玉澄不可,难道仅仅是因为金玉汤圆的错误?
现在外廷事依旧多,周煜近些时候也不可能常来凤仪宫或者招幸与她,这等于又给了苏婉柔时间去缓解心情和调查分析。
近些时候苏婉柔看蝶衣也好似有些不对劲,老是出神,不是
倒茶的时候就发呆将茶水给倾倒了,就是刺绣的时候扎着自己的手。
苏婉柔觉得大抵是因为清明蝶衣回江南城见了周曦,发生了一些什么,可是她也不好过问,毕竟蝶衣和周曦之间的事情,苏婉柔是无心干涉的。
苏婉柔也并未去问当日既然传了太医,江慕辰为何不去救活白玉澄,谁都知道静思宫中的人被赐了毒酒了,都是派最下等的太医去看看死透了没。人多手杂的,江慕辰当日也是无法去救。
一想着就觉得心里分外疼痛,周煜定是知道这件事儿的,可是却是对自己只字未提,不知道究竟是害怕自己知道后伤心,还是觉得既成定局的事情已经无暇顾及。
朝政动荡,各个藩王的势力依旧存在,许多的人对苏家丞相府的地位不败有着诸多不满。苏婉柔知道自己之后的路不会比白玉澄轻松多少。
苏婉柔每日思考着这些,只觉得自己近乎头疼欲裂。歪在床上发呆,一头长发披散,只披着一件淡紫色常袍,半拥着被子,瞅着面前的帷幔发怔。
蝶衣推门进来便是看见苏婉柔这幅清冷的样子,不由得心底微微一痛。白玉澄这件事,她们都知道是叶年朔所为,可是谁也
拿不出证据,也无法扳倒叶家在朝中的势力。
皇家就是如此,进宫的妃子能够吃的最好,用上寻常人都用不到器具,得到最为名贵的胭脂水粉,可是唯有情这个字,薄如蝉翼,甚至是遥不可及。
白玉澄的陨落就证明了这一点,无皇上盛宠,无家室支撑,死了就是死了,连个姓名自从之后都成了宫中忌讳。
苏婉柔回过神来,见到是蝶衣近来了,便是浅浅一笑,作势就准备下床。蝶衣走过去轻轻摁住她的手腕,淡淡笑意挂在嘴角,看了看苏婉柔,这才几日啊,她就已经瘦了一圈。
蝶衣握着苏婉柔的手:“婉姐姐,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就别多想了,好好歇着吧。别把自己搞垮了,让人一击就碎才是。”
“无碍,只是觉得累。进了宫有宫事,出了宫有家事,这做人啊……还真是困难。”苏婉柔不是喜欢顾怜自哀的人,但是现在确实真的染上了阴霾。面色惨白,眼底也是失去了往日的神彩。
这皇宫的生活,或许是有如最佳催熟剂,你必须要见过腥风血雨,抹杀心底的天真烂漫,才会成长。
“我只是觉得,她还太小,太无辜。若是别人的话我大概也不会如此伤心
。”
苏婉柔想起白玉澄,脑海里就是当初御花园里那个一脸羞涩笑意的小女孩,连吃个糕点都要看人眼神,至洁的人,却是落了一身血归去。总是让她想起前一世的自己。
蝶衣不语,只是握着苏婉柔的手,二人静默无言。
苏婉柔她是自知不能沉溺其中太久,她也还有路要走。便是扯出了一抹笑意:“来日方长。”
“现今这后宫之中。皇上还是最为疼爱婉姐姐您。皇上现在还是庇佑着你的,姐姐你便安心休养吧!过些时日外邦的族人要来朝拜我国了,这是大事儿,姐姐不能失去了光彩落了笑话。”
蝶衣握住了苏婉柔的手,虽然蝶衣知道自己的真实位置其实算是和苏婉柔处于对立,但是她却是舍不得这个在宫中除却师兄之外,唯一待自己好的人。不违背周曦指令的前提下,能帮助她的时候,蝶衣还是想要尽全力帮她。
苏婉柔哑然一笑,伸手轻抚蝶衣的发。“时日真快。外族大使也快来了。”
“局势动荡,自然是有更多的力量才有助于皇上巩固势力。”
蝶衣伸手为苏婉柔掖了掖被子,“奴婢虽然不懂什么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但是此番大使前来,皇上定是
看重的。宫中不能表现出任何衰竭。后宫想必也是一样。”
苏婉柔点头不再言语。
蝶衣便是松开手,请安后退了出去。
蝶衣知道,哪个女子心中不曾见也是怀着美好的憧憬,哪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