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肚子是有些饿了:‘’妈!弄点吃的是好!‘’
‘’随妈下厨房。‘’干妈前走,我跟在后面。
荷花裙勾勒的干妈的臀部纵向带沟,横向浑圆,有一种别样的朦胧美。
我想起了儿时听到农村的钯秧歌:姐姐你别弯腰,弯腰我心发烧,坐山耸两座,溪水时时飘......秧田里有歌声,有笑声,有尖叫声,还有笑骂声。那是一种幸福的畅想,洋溢在五月的空气里......
可惜,自从我长大以后,再也没见过那种热闹动人的场面了。
‘’儿子!怎么不说话?‘’干妈回头,两美丽的大眼直轮。
我脸发烧:正偷偷欣赏儿时五月间秧草刚刚长起人的小腿肚,人们钯秧的风景。
不过,这里没有秧田,只有屋子,只有干妈,只有荷花裙的美!
‘’妈!您穿着荷花裙好美!‘’美的东西总是悦目,令人畅想。
人生的岁月中,少了这样的美丽相伴,那是最大的缺失,最大的失败,最大的遗憾。
‘’荷花裙再俏皮,可妈已经老了!‘’发月是催人老:正如我表姐所说,不知不觉间已老半截了!‘’冰箱里鱼肉蛋都有,他龚世梁蹬腿走了,老子要好好弄两个菜,饮几杯庆祝!‘’
明明心里加刀割,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干妈拿出一坨牛肉,我拿刀把它切成片片。杏红的色泽,细细的纹络,我觉得都是美画与诗行。
人生的嘴总在不停地运动,是最辛苦:吃喝,说话,欢笑,哭泣,都得是它在奔跑,在舒张。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儿子!‘’干妈把我头一扒。‘’你挺会做事,是不是总在陪明丽下厨?‘’
明丽能干更会吃,做菜还有味道。我很想不通,那样好的女人,怎么也会离婚?她的前夫,不知以后是怎么个死法?
‘’妈!她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拉我下厨房!‘’明丽发嗔的样子象少女,拉蛮任性,还骂人,我感觉那是她的另一种不一样的美。
‘’她也会生气?‘’干妈竟然大奇。
‘’她生气的样子象您一样,也很可爱!‘’女人只要不是放沷,抖眉抡眼也是风景。
‘’儿子呀!‘’干妈也不怕手上水浠浠的,抱我的头搓。‘’哪个女人见你都难放手!‘’
‘’妈!‘’男人有女人缘,走到哪里都会惹一屁股麻布精。‘’我同学骂我是害人精,惹祸的苗子,弯弯肠子绕,不是个好鸟!‘’
‘’哈哈哈.....‘’干妈用力抓我头皮子大笑。‘’苕儿子!那是人家喜欢上你了!‘’
干妈开始打燃煤汽炒菜:牛肉、蛋汤、芹菜杆炒豆干、淹生黄瓜、炸剥皮鱼、小碟花生米,一会整了六个菜。我们端上餐桌,干妈去房间,拿出了一瓶北京老白干。看那乌黑黑的丑陋瓶子,很有些年头。
干妈一反常态,拿出三只蓝色的高脚玻璃酒杯,放桌上摆好:‘’龚世梁!这老白干还是你当兵探家时带回的,老子一直给你藏着。你个王八蛋就这样走了,今晚老子与儿子陪你喝几杯!‘’
干妈拧半天瓶盖也没打开,她递给我:“儿子!你瞧瞧这是什么鬼玩艺?‘’
我接过一看,是用塑料膜包固的一个木塞子,撕掉塑料膜,木塞一拨就开。
‘’妈!‘’我还给干妈。‘’打开了,酒还真是香!‘’
‘’老子为他藏了十几年,总巴望着他能有一天回来喝!‘’干妈抚摸着酒瓶长长叹了一囗气,又把给我。‘’他想了一生的儿子,到头来还是光屁蛋子走了!儿子!你为他倒他高兴!‘’!
我接过瓶倒酒。干妈两眼紧紧盯着杯了,高脚杯突然动了一下。
‘’龚世梁!你个负心的王八蛋!‘’干妈陡然流泪。‘’活着不回来,死了往回跑,我操你八辈祖宗!好!你回了,老子陪你喝!‘’
我倒满酒,干妈端起高脚杯,脖子一仰,一口倒进嘴里吞下了。
‘’酒瓶把我!‘’干妈流着泪,往龚世梁的杯子倒,酒溢到桌子上。她为自己注满,也不吃菜,一杯又吞进了肚里。‘’死狗子!老子要把你喝到地上趴着成真狗子!‘’
‘’妈!‘’她又倒酒,我忙拦着。‘’您吃点菜,当心真喝醉了!‘’
我看老白干的酒精度,是54度,空腹喝真的容易醉人。
‘’儿子!龚世梁小名就叫狗么。‘’干妈连饮两杯,双颊桃红。‘’他上头三个姐,他爹妈有他喜的不得过,不知为么事,要把他取个这贱的小名!‘’
贱极其实贵极,就如我叫石头一样。
‘’金贵!‘’我说。‘’老一代农村人为求伢好养,都喜欢给子女取贱名子!‘’
‘’我们结婚的时候,新婚夜他抱着老子更是喜的不得过。酒!‘’干妈抓起酒瓶,自倒自饮,‘’叽叽‘’连饮三杯。‘’咄!‘’地把酒瓶一手拿着兜到桌孑上。‘’疯狂的就象他妈个疯狗,说要把老子当月亮捧着一,一.......辈......子.......‘’
干妈说着,抓起洒瓶同到嘴里‘’咕咕咕‘’一通狂饮。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