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换一种问法,”安室透正襟危坐,身子微微前倾,不论是视觉上还是肢体上都颇有压迫感,“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什么?他指的是我知道房子被烧与他之间有着脱不了的干系,还是指我知道他无间道的身份,或是在暗示我心里知道组织的特殊情报。
“为什么犹豫这么久,是在想如何编造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吗?”安室透步步紧逼,“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编造的理由在逻辑上并不通顺。”
“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一抬头就对上他紫灰色的眼眸,里头倒映着我慌乱、无措地神态,“我没有!”
“嗤,”安室透像是有些适宜地放松,可那种特有地紧逼感觉依旧挥之不去,“还真是没有任何地伪装技巧,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知道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稍稍试探一下,就像惊弓之鸟一样反驳。”他似乎一口咬定我之前脑海中就是在编造理由,不知道为何如此确定,但是事实上正是如此。
我有一个不能被发现的秘密——穿越的身份。
虽然从科学的角度没有人相信“穿越”这件事,但是因为穿越而导致的先决条件——预知和预判,却是各方势力都想收之囊下的筹码,更是角逐的头筹。我相信就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会有人怀疑我的来历,但是并不能排除这些人对情报的渴望,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对自由的渴望是先天的,如果我心里所知道的情报被发现,又不能证明自己的信息来源,那么我也不再是一个香饽饽,最好的结果是生活在日本公安的监禁与监视之下,一举一动都被偷窥与盯梢,最坏的结果是彻底失去表面的自由,他们会用所有可能的办法撬开我的嘴,毕竟没有人可以判断:我是否说全又是否属实。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安室透干不出这个事情,但是降谷零干得出。
“卉酱,”安室透特意拉进了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近到超过了普通人之间心理上的安全距离,使我感受到了强烈的强势感和胁迫感,“我可以保证,这个房间里,起码现在,没有任何的监听设备和窃听设备,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被记录。”
我在桌下的手死死的攥着衣角,手心都是汗,说还是不说,说多少,这是一个值得推敲的问题。
“卉酱看起来又在思考对策,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安室透的眸色暗了暗,明明在室内,明明窗户紧闭,可我却清晰的听见屋外寒风呼啸的声音,听见树枝崩裂的声响,宛若尖锐的哨子在吹,“好的,那我答应你,你不想说的可以不说,我也不会主动去探究,你看这个诚意怎么样。”
我有些动摇。或许他是可以信任的,毕竟安室透代表的身份是日本公安,是红方,就是做出再不着调的事情,起码比落在黑衣组织那好,前者只是近几年不自由而已,而后者可能尸骨无存,还不排除遭遇非人的折磨。
“卉酱,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安室透又凑近了些,他的面庞正对着我,金色的碎发服帖的下垂,犀利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这是属于猎手的目光,让我感觉无处可逃,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暴露在光照之下,所有的计谋和思量不过是班门弄斧的小动作,“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之后如何,就不好说了。”
颤颤巍巍的点了一下头,我妥协了。起码我没有真正丧失主动权,想说哪些,如何说,怎么说,什么时候说的权力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
我并非一败涂地。
“很好,非常实务的选择,”安室透对我的反应很满意,“那是时候展现你的诚意了。听说过一个游戏吗,叫做快问快答,在我说出问题后,卉酱快速回答就可以。我答应你,只问三个。”
我渐渐地松开攥紧地手掌,放在膝盖上,深呼吸,“那就三个,你要言而有信。”
但是来自视线上的威慑感不减反增。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组织的?”
“三年前。”
“很好,第二个问题。你觉得以前派发的任务是情报类难做,还是那些见血的任务难做?”
“我不明白你在问什么,两者都没有过。”
“第三个问题。你觉得是我作为你领路人好呢,还是要需要换一个人?”
换一个人?我愣住了,所以终究还是要将我推给别人来监视。也对,我在安室透的身边,满身漏洞的我,确实容易让他暴露,“那你打算把我直接交给公安吗?”
话音刚落,安室透直接站起身,一个跨步,单手扣住我的手肘,逆时针一扭,用斜拉的惯性把我从椅子上一把拉起。快速贴近的距离,使我完全来不及反应,连惊呼都未到咽喉,双手就被反摁在身后。
他的速度很快,爆发力又极强,回过神的时候,我的膝盖直接磕在榻榻米上,双腿被迫弯曲,丝毫动弹不得,手腕被安室透一只手就抓住,反扭在后背的腰部。他整个人贴在我的背后,金色的碎发划过我的耳廓,呼吸落在我的脖颈。
“从头到尾,问的主语都是组织,先入为主的替换主语。”安室透的声音越发的阴沉,手上的力道也不似以前那种只是为了限制我的行动的控制,“我们确实要好好谈谈,村上卉子。